骆嫣在翠苑门口和骆婵话别,适值转头见到这一出,不觉好笑。内心暗讨,就这臭脾气哪个男人娶了去,都是不利催的!
骆婵下了车,刚好孟令梅和李妙云从她身前颠末。二人虽已洗了脸,重梳了发髻,身上的衣服却没有换,颇显狼狈。
荣家女眷的车马一到,在山脚搭的赏花棚里便热烈起来。
“确是慧介禅师所言。”
她扭着身子有些气急废弛,由青鸾挽着,慢吞吞地隐在花树间。早上因程夫人同车的对劲现在荡得一丝不剩,荣珏底子看不上她。愈想愈烦,抬手拧了青鸾的胳膊一把,青鸾没个防备,疼得“哎哟”叫了一声。
“叫甚么叫?穿得这么招摇给谁看!”
骆嫣至心喜好丹皮花,花虽比不得牡丹素净,却盛在山野空旷之间的婉丽清芬。更有丹皮可入药,是花中不成多得的能赏能吃的宝贝。
荣珏成心偶然,一双眼睛总定格在花间徘徊的骆嫣身上。而骆嫣只盯着花内心的小蜜蜂……
骆嫣昂首望着栖霞山,半山腰上是荣家的云针贡茶,茶树隐在云雾里。山下便是丹皮花了。正值盛花期,粉红、莹白,漫山开来,一望无边。
程夫人凑到灯前细心看着,眉间拧个结。
李慕海把她禁了足,从速派人来奉告姨母武氏。谁知那姨娘家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当初就是图了李慕海家的财帛才把女儿嫁了去做妾,现在正盼着生个男丁多要些财帛,俄然就说母子都死了,就不依不挠地告了官。
“夫人,大夫人来了。”银簪挑了帘拢请武夫人进了门。
朱杏茹涌起醋意,咳了一声,荣珏的目光飘向她不留一秒,又粘向骆嫣……
“姐姐尽说没用的,现在是该怨天怨地的时候吗?你从速备份大礼,让瑞儿送去给朱侍郎。我这边和老爷说说,看看能不能找人压服被告撤状。”
前日下午荣春娘被提告收了监。李慕海十万孔殷地差人来报信,昨儿才到府上。恰是荣六拿进戏园子的那封信。
“夫人放心,这确是慧介禅师所说,奴婢一字一句地录下,万不敢怠慢了。”
这一日爬上趴下那九百多级台阶,现在四十岁的人了,腿脚实在吃不消。
一行人由程夫人引着,和来观花的各界头面人物见礼。朱杏茹毕竟是官府蜜斯见惯了场面倒也不拘束。骆婵想开了这类场面并不放在心上。
程夫人下了车,朝曲嬷嬷递个眼色。曲嬷嬷会心,径直朝山上的石阶走去。
程夫人的薄唇翕了翕,面上掠过不快,哪有求人办事还如许抢白人的。顿了一下,还是说放心吧,朱家蜜斯正在府上做客。朱侍郎是朱杏茹的二叔,朱杏茹的父亲和荣二老爷一贯走得近,这层干系还是能顾到的。
武夫人眉头紧成一个川字,“哎,都怨我常日太娇纵她,到了夫家还这般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