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又规复了安好,偶有知了叫上几声。
骆嫣穿戴妃色直领嵌珍珠的小衫,下着一条绯色拢轻烟的纱裙,挽着江夫人款款走进戏园,如一朵红云瑰丽而轻巧。江夫人身着丁香色交领镶金边的锦裳,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柔高雅。宝蝶穿戴杏色撒银羽的衣裳跟在身后,玖儿、锦鸳穿戴一样的鹅黄小衫纱裙,伴在宝蝶摆布。
程夫人让金钗去迎,金钗见是骆嫣和江夫人,忙归去禀报。程夫人望着骆嫣和江夫人进了侧边的亭阁,惊得睁大了狭长的眼睛……
骆婵和青儿忙了一早晨。才把箱子里的银子取出来一一藏好。床下暗板后,墙壁的夹层……最后几百两实在藏不下了,骆婵便装在袋中,第二天便去多宝斋花了。有钱的感受真是痛快!
沐熙园里也偶尔能听到戏园方向传来一声高亢的唱腔。
“好了,我也累了,mm还是归去吧,我没银子给你。早晨看戏得费精力,我要睡一会。”骆婵自顾自地躺倒在贵妃榻上,用团扇遮着脸,不再多看骆嫣一眼。
骆嫣表示玖儿出去,玖儿顺手掩上门。
“朱都尉夫人来了,二夫人当然要极尽凑趣,这也是道理中的事!”骆嫣能想到程夫人在朱夫人面前的寒微,只怕早晨更有好戏瞧了……
青儿没出声,骆婵展开眼睛一看。骆嫣已站在门口正悄悄地望着她。青儿讪讪地垂手立在门边不敢看骆婵。
“夫人穿戴真都雅!”锦鸳鼓掌喝采,荣玘痴痴地望着江夫人,“娘,好美!”荣玘回身看到骆嫣从门外出去,冷傲地叫道:“娘子,好美!”
骆婵从贵妃榻边的荷花弯腿红木方桌上拿起轻纱团扇。掩在嘴边,忽地笑了,“mm现在脸皮是越来越厚了,通同库房妈妈偷搬了红木家具抬去沐熙园。你如何不想想,你那几间破屋子摆上红木家具,那能搭配吗?”
傍晚余霞褪去,沐熙园拢在一片烟翠之间。
骆嫣和江夫人到戏园的时候,各院女眷和来客都已坐满了戏园的亭阁里。就连老太太都稳稳地坐在居中的亭阁中,品着香茗,吃着果子,看着戏台上罢着的红绒靠椅和金丝飘垂的红绒长桌。
“我说吧,就连玖儿都变得脸皮这么厚了。”骆婵轻啜一口茶水,又玩弄起妃丝雪玉环绶,“你看看我这块玉环绶,配我的绯色羽裳才相得益彰,你弄一屋子红木家具放在竹屋,那真是华侈……”
未时末端,荣府又开端喧哗起来。从温州请来的南梨园已在桃园戏园搭起架式,不时传来咿咿呀呀地练唱声。
“当然了,一个庶出,一个嫡女。”小丫环悄声道。
仇妈妈吐了吐舌头,又反应过来,拧了小丫环的屁股,“都哑了还如何骂?”仇妈妈又伸头望着骆嫣的身影隐进了骆婵的院子,喃喃道:“倒是从没听三奶奶骂过人,这姐妹俩真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