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日傍晚荣珏从府外返来便传闻沐熙园着火了,他顾不得先回永禄楼。直奔了沐熙园去,站在一片焦黑当中,荣珏心下大惊。沐熙园全毁了。今后骆嫣该如何糊口呢?想到这里,荣珏没出处地一阵心疼。
谁都晓得,朱杏茹肚里的孩子要比百福园的卿哥贵重,卿哥不过是没娘的孩子,荣瑞也不过六品官爷。而荣珏若秋试高中,必是五品以上授封,而朱杏茹的娘家,满门都有是四品以上要员。
朱杏茹扁着嘴往朱夫人怀里钻。朱杏茹的嫂子撇撇嘴,进门四下打量,她走到书案前,看着纸上墨迹犹鲜的字,不由得念出声。
荣珏悄悄溜到翠苑。恰都雅到骆嫣挽着荣玘从北厢出来。他躲在树后,见骆嫣一身素衣,神采沉寂,如花容颜还是明朗明艳,荣珏终究放心。他痴痴地盯着骆嫣的背影直到消逝在小径绝顶,才回到素熹堂。
燕嬷嬷扶住老太太,在她耳边说那是演戏呢,老太太不知是人声喧闹听不清,还是认准了台上的张生就是荣珏,和燕嬷嬷拉扯着就下了观戏阁。
朱杏茹腾地站起来,冲动地抓紧了朱夫人的手,大声叫道:“中状元了,中状元了!”朱夫人也站起来,冲动地喝采!
荣老太太望着戏台眨着眼睛,嘴里嘟囔着荣珏的名字。朱杏茹的婶子在旁拥戴,“我家婆婆就是客岁夏季不谨慎滑了一跤,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呢!”
荣珏伏案挥笔,“绝世才子,一顾倾情,再顾倾慕。宁舍宫花金翎,只求才子在侧。”酣墨淋漓,荣珏奋力一笔提起羊毫。看着撒金宣纸上的墨迹,眼里又升起了巴望。
朱杏茹听到这话回身看了她嫂子一眼,她嫂子晓得一时讲错。从速闭了嘴。朱杏茹的哥哥猪头三的模样比朱杏茹犹甚。朱杏茹的嫂子嫁进朱府,图的是门当户对,过个安闲繁华。
一行人迤逦着进了素熹堂的院子。银簪忙迎上来,给世人见礼。
荣老太太本来打盹,被这一通呼喝喝采声惊觉,望了一眼戏台上的状元郎,老太太也站起来高喊着,“荣珏孙儿中状元了……”说着就要往戏台奔去。
“老太太,您说这大早晨的如果不谨慎摔一跤,让我们做媳妇的该如何担待?”程夫人看着被扯回坐位上的老太太,翕动着薄唇。
绝世才子,一顾倾情,再顾倾慕。宁舍宫花金翎,只求才子在侧。
荣珏倚在窗前,抚唇而叹。他被骆嫣咬伤的唇,已看不出半点陈迹。贰内心的伤却越来越深。那夜清风撩人,更撩人的另有骆嫣的发丝、柔滑的肌肤……固然荣珏的唇被咬得生疼,骆嫣唇齿间的芳香却如一味毒药,沁入荣珏内心,再难医治。
“那是甚么意义?”朱杏茹猜疑地望着她嫂子。
“王妈妈明天病了……”银簪垂下头,声音像从远处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