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似的声音。
他想到黎梨之前的话,她守夜圣堂,次日看到的是高高吊着的尸身流出涎水滴在空中。
如果黎族的修行者们的确是在此处灭亡又火化,这类不得好死的灵魂必然受损残破,在现在的阴冥天道法例下是没法入循环的,其灵魂要么是残留于此夙夜浪荡,要么已被人吞噬,这则意味着黎族乃至是邻近的三个小部族里一场又一场古怪灭亡都是正道修行者的蓄意行刺。
宁殇凝神运功,神识力量扩大到极致,阴阳法例强化五感,两界堆叠愈发明显,他眼中的气象变得更清楚逼真,很多埋没在时候远处和阴冥深处的细节都闪现出来,而他口鼻尝到的烟气香的冶烈,腥臭更浓烈,引得五脏六腑都不由抽搐,而耳入耳到的是虫鸣凄厉,另有……
黎族世人曾用大量黑狗血肮脏祛邪,但只是漆在了外墙,气味再大毫不会感染到保存在内里的神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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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或生着狰狞的骨角,或吐着锋利的獠牙,面上覆盖着毛发或鳞片,一颗颗色彩浓艳却毫无光芒的眼球圆睁着,死死望着宁殇,淡紫色的卷烟环绕在其上,升至穹顶还耐久不散。
那是云夷文明的先人巫祖,恰是巫祖于四千五百年前初创云夷降头术修行之道的先河,现在云夷的驭兽蛊术谩骂等等道法才得以如百鸟争鸣百花齐放般繁华光辉。
黎梨所论述的线索里无不透着森森的诡谲邪门之意,凡人避之不及。但宁殇岂是凡人?
就仿佛踩在了无数人的坟头上。
天幕已换作遍野暗中,漫天星斗也暗淡不清,好似被一层浓稠的雾覆盖了。四下虫声开端鸣唱,又像有哭声从渺远处传来,尾音长长的,又锋利非常,似包含着极深的怨毒与恨意。
云夷气候潮湿,半雕栏式的吊脚楼离地而建,能够隔断湿气,又能鄙人方蓄养牲口或是野兽,是云夷地区最遍及的修建。此时在恍惚的真气显化中,却仿佛悬空在一丈高的空中,其下是绿幽幽的富强野草,在一片昏昏沉沉的夜色里,唯这红绿对比分外光鲜,妖娆又诡异。
但是宁殇熔化的双眼里已看不透神采,他只是漫不经心似的走上前去,竟已踩在了那特别富强的野草之上。
那木像所雕之人颧骨矗立,眼窝深陷,一副衰老模样,偏生五官里带着永不褪去的稚气。
最底层则是贡品桌案,各种妖兽的兽首摆放整齐,脖颈处断面很平,还残留着凝固的血迹。
冥冥中似有风吹过,宁殇黑袍的袖口和下摆无声扬起,浮动轻柔。
宁殇确切想要见鬼,但是没有见到。
圣堂的漆红吊脚楼说是楼,实在内部只要一层,只是顶棚举架极高,以示“上接天意”的威仪与诚意,在外看来比平凡人家的二层小楼还高很多,走出来后倒是堂堂正正一览无余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