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公开对外的说辞。叶竹青看着小楼里透出的阴暗火光，冷酷的脸上浮出莫名的神采。

“前人云：道不成轻传。圣言乃大道，何故为小人得而妄用！”孩子看着女子说道。他没有提出问句，却抛出了锋利的题目等候女子答复。

他背的是《易经》。

这话未免大逆不道。叶锦眉做出噤声的行动，却并没有出言责备。

不知何时天空洒下了苍惨白雪。≧ 深沉的冬韵囊括人间，好似民气也变得萧瑟起来。

“《乾》：元，亨，利，贞。”

“终究……完成了？”

雀廊里女子手执针线，还兀自绣着繁花烂漫。

东君是凌生界天命宗之主，气力深不成测，因着宁笑秋一点恩典，东君曾宣称庇护宁家三万年，按期赐赉宁家一些资本，又收了宁笑秋之子为徒，悉心教诲。

闻言，宁殇小脸当即活泼起来，回身便跑了出去，在雪地里踩下一串足迹。

针线游走在小孩子柔滑的皮肉里，叶锦眉神采凝重，宁殇张着嘴巴出沙哑的喘气，肥大的身躯颤栗不断。

叶锦眉柔声问道：“本日如何？”

宁殇回身下了小楼。叶锦眉微微牵动了唇角，她多么喜好这个孩子，喜好得乎了血缘的范围，让她能够清楚地晓得他的聪慧乃至狡猾，沉着乃至无情，就像此时，叶锦眉辩白不清他是至心实意的承诺还是假惺惺的利用，但她晓得，宁殇……必然会让她绝望。

但是孩子对圣言并没有太多尊敬。他皱着眉头重新背到尾，明显并不感觉易经天卦比瓜子儿更有滋味。

长叹一口气，叶锦眉重新坐下，穿针引线，在绸子上勾出牡丹猩红的表面。

叶锦眉是宁家少族长宁笑秋的老婆。宁家是修行推演变算的小宗族，举族不过万人，亦没有顶峰强者，全凭宁笑秋曾救过东君玄孙才得以在往生界安身。

这一幅图腾她绣了整整三年，因而她有三年一千零八十个暗夜展转难眠。

他清声嘲笑：“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贤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所谓贤人传道划一，底子是为制止因果连累，听任自流罢了。”

她的声音和顺似水：“竹青，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便去……把宁殇杀了吧。”

叶锦眉皱了皱秀眉，轻喝道：“快收敛气味。”

她是叶锦眉的大丫环叶竹青，是蛇妖化身，跟在叶锦眉身边已经数十年。彻夜她受命守在门外禁止统统靠近者，因为就在小楼里，少夫人将要帮小公子完成正式修行前最后一次通脉洗髓。

叶竹青看了宁殇一眼，站到叶锦眉身后为她揉着肩膀。

孩子对这个答案并不对劲。他抛弃手里的瓜子，从石凳上跳下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无大小。正邪虽异，功过之言仍需千年而后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