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碎_第二十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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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抓处到后山崾岘里给你烧纸去了!”

孙拉处出门整整两个半月了,碎花每天都用指头掐算一遍。孙拉处老爹一进腊月门就病倒了,喘得短长。他一遍一各处问:“拉处咋还不返来?抓处你到门上瞭一瞭……”孙抓处就拉了老爹的手,说:“大哩!我瞭了,远远地有一个影子,正来往走哩。”过了半晌,孙老夫又问这话,孙抓处就又说:“大哩,快了,快上坡了。”碎花开门,将饭端出去,饭是土豆炖肉,肉还是掌柜子托人给拿来的。孙老夫听到门响,就想坐起来,“是拉处返来了!”碎花将碗放在炕沿上,说:“大哩,昨早晨拉处托梦给我,说他过安口走陇县去,过了仲春二才气返来。”孙抓处扶老爹坐起来靠在墙上,碎花把碗端到跟前,老夫问:“球娃吃了吗?”球娃指的是孙拉处的儿子三岁的拴牢。孙抓处道:“你甭管他,这我儿吃手好得很!”碎花瞅了孙抓处一眼,脸上一阵潮红。孙老夫端过碗,吃了两口,就又说:“肉咋放这么多,拉处还没吃呢!”碎花从速说:“多着哩,给拉处留着呢。”孙抓处内心很难过,他悄悄从大窑里出去,蹴在大门上朝坡路上瞅。他没看到一小我,却瞥见了不远处贵宝家的院子。

“你干甚么?”那女子说话的同时手里举起一个火筷子。拴牢被弄醒了,“哇”地一下嚎开了。孙拉处没有理睬那女子,只顾把拴牢搂在怀里,口里轻哼,无腔无调地,“一个雀儿呀一个头,两个眼睛明溜溜,一双爪爪呀朝前展,一个尾巴在背面呀!……”俄然门开了,一小我从窑里出来,忽地瓷在了那边。孙拉处一看,恰是他的婆娘碎花。

夜色的迷蒙和暗淡在冷僻的晨光中逐步淡去了,远远看去县府门前冷冷僻清的,只要卫兵的影子在门前去返挪动着。孙拉处走出大门时尽量显得一本端庄,但仍然忍不住心脏的狂跳。他和老仲都被作为甘乾义的亲戚办了暂住证而成为县府的一员。殊不知,仇敌所头痛的工委的唆使恰是从这里收回的。而蒲月三日的夜袭林家堡的决定也是从这里产生的。

孙抓处扔了铁锨,对着夜幕大笑起来,这笑声轰动甜睡的猫头鹰,它们纷繁睁着蓝莹莹的眼睛,收回一声声的啼叫。夜幕越来越深,未燃烧的火,还在风中一亮一公开闪动……本来,这段日子里,孙老夫一向病卧在炕,几近熬不过这个夏季,多亏林中秋亲身到后山庄,给他家拿来了米、面、油,安抚说他派人找过了,拉处很快就会返来的,他还一手筹办为他弟弟孙抓处娶了棺材山下的女子兰花。孙老夫的病这才一每天好起来,只是想起儿子孙拉处,忍不住唉声感喟,愁肠百结。

贵宝家离他家不太远,夏季树叶一褪,他家院子里有几泡屎孙抓处都能数清。昔日孙抓处端了饭碗在大门上吃时,贵宝瞅见了也便端了他的陶瓷盆盆三两下爬上来,与孙抓处蹴一搭吃。贵宝家不幸,顿顿吃的五抓子菜,喝的玉米面糊糊。他那缺牙豁口的陶瓷盆盆还是孙抓处老爹给贵宝送的,那是孙拉处畴前在安口拿返来的。两小我边谝边吃,孙抓处还常把他碗里的荞面节节给贵宝的瓷盆盆里拨一些,贵宝和他一样,光棍一条,因而共同的话语也就多了些,偶然不免掏一掏心窝。某日孙抓处给贵宝说:一个坑坑一个萝卜,萝卜出来了还拔不出来哩。贵宝舔了舔嘴唇上的菜叶子,有些贪婪地问,你莫不是种咧?孙抓处就放了胆,说新姐不幸他,让他美了一回。这话说的贵宝好长时候一向想入非非,再看拴牢这球娃,咋看咋就像孙抓处那张沟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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