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芳时易度?朝暮。保重好花天,为伊指导再来缘,疏雨洗遗钿。
这时候,在内心悄悄抽泣的另有孔瑞生。他的抽泣不但仅是因为外公的病入膏肓,更多的是,他舍不下林雪妮,林雪妮要走了,他将再也看不到她斑斓的脸,听不到她和顺迂缓清风一样的声音。林雪妮分开双庙的前一天早晨,她把孔瑞生叫到了瑞河边。
林中秋被埋在了五龙山下的一条支脉上,一个曾经闻名双庙的人物就这么悄无声气地躺在了他曾经非常熟谙、血脉相系的五龙山下……书眉悄悄地坐在这个小小的坟茔前,双手捧着一条红丝带,那长远却仍然清楚的一幕再次闪现在她的面前――“……有了这块疤,我就一辈子记着了你。你不晓得,我的窝棚里另有一个小小的‘书眉’呢?头发也是这么黑,端倪也是这么都雅。但是,我碎娃是甚么人,一堆牛屎,一个羊粪蛋罢了。我说的话,全当没说,好了,我走了,你爹他不会放过我!”
“瑞生,姐要走了,姐还会返来的。你抽暇把本来的讲义找出来,多学学文明,这些年读的那些书都还给教员了。对了,比来公社办起了农夫扫盲夜校,姐建议你去上。”
舒燕子的双手里捧着一个镶嵌着一串珠子的钿子。钿子是旧时宫廷女人的一种头饰。此钿子形似覆箕,平顶,不但满布钿花,颈后边沿更垂有珍珠宝石贯穿的流苏。这不俗之物,让人想见它的仆人戴其走路,该是多么摇摆娇媚、婀娜多姿啊!
“咋办呀?你说咋办呀?……”书眉慌得哭起来。他们紧紧的搂抱在一起,他们都有一种在这一刹时把相互都装进对方身材中去的尽力。眼看人越来越近,模糊听到了喊骂的声音,书眉俄然一把推开碎娃,解下了她腰间的红丝绦,说你从这崖上攀着树下去吧。我爹他不会把我如何的。碎娃还要说甚么就被书眉推到了崖边。碎娃竟被书眉的另一面给打动了。他说“只要有羊在,鞭子总会响。你等着我,我会返来找你的。”他将红丝绦挂在脖子上,含泪摸了一下书眉的面庞,就攀着树木往下走……然后有人抱了石头,狠狠地从崖上扔下去。山谷中收回浮泛洞的覆信。
书眉向孙拉处投去感激的目光,她说,“还是你想得殷勤。阴阳们改革好了,洗手不干了。给多少钱他们也不敢来,虽说‘四人帮’粉碎了,但是牛鬼蛇神那一套还不能搞,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几年,他受了太多的惊扰,让他安温馨静地走也好。”
孙拉处点点头,就叮咛他带来的四个年青后生抬起了棺材。书眉、林连文、舒燕子和孔瑞生披麻带孝,走在摆布,他们绕林家堡一圈,算是做个告别。当他们走到那棵千年柏树下的时候,冷不防好天一声轰隆。大师惶恐失措,猛昂首看时,那棵千大哥柏树的一截树干俄然发黑,再细看,树叶全数焦黄了,好几条树杆断作了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