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美凤偎着一堆柔嫩的靠垫不安地扭手指。她十五岁初恋，觉得能通过爱情窜改环境，一年以后，又回到烂赌成性的父切身边，增加的独一财产是嗷嗷待哺的女儿，因而在贪玩的弟弟鼓动下，决然下海做舞蜜斯。

“阿妈，天都塌了，你现在尚要去打牌？如果银行收屋，我们住去那里？小娘舅只会费钱不会还钱，别希冀他会给我们付房租水电！将来会如何你知不晓得？”

七姑沉默，“……老太爷是好人，我阿爸到死念念不忘。又疼老爷，虽说是庶子，可老来得儿，看得如珍宝普通。只可惜老爷不争气，兄弟们也太……”她是詹家几代人的婢仆，不好说本家老爷们的好话。

当然，这些事情小不点一定能懂。

“阿妈！”

美若算是明白了她母亲为甚么追夫般追去西贡，赶着见华老虎最后一面。半山的新屋已成泡影，连脚底下这块地也是银行的，能不慌吗？

玛利亚的脚步声消逝很久，美若将目光由靳正雷的腰间移向他平静如初的面庞，“那是甚么？”她问。

“契爷返来？阿妈，你信赖契爷会返来？他如果不回呢？”

他放下杯子，同时门钟叮咚，三人目光投向前廊方向。

“阿妈，这间屋抵押给银行的钱都给了小舅炒股票？”

消息里只说火并，没推测另有这么多内/幕。契爷当真短长，别人躲祸是落荒而逃，他抬抬脚，新仇宿恨一起被踩下去，连他影子也抓不到。

“那又如何？不到三个月你能勾到个董事做后妻，泡个豪客当偏房。你和小舅不就是如许筹算的吗？以是你们不着慌。”

詹美凤站起来上楼，美若紧随厥后，“阿妈！”

七姑惊呼一声，靳正雷神采凛然，手探进腰间。

对方应了一声。

詹美凤欲言又止，随即大声唤司机，“阿陈！阿陈！备车！”

对方稳如泰山，一口一口细细抿着杯里的水，精美的烫金骨瓷茶杯在他骨节粗大乌黑的手掌中不觉分毫高耸。

“你想看？”他笑了笑，“我的枪。”

玛利亚小跑着出去，“大蜜斯，门外有两个差人。”

固然是扣问，但歹人眼里没一丝恳求，这话听着反而象号令。七姑嘀咕说：“壮得象只牛，哪需求吃药。”边说边躬身去拿橱柜里的药箱。

美若的目光逗留在他手上，叮咛说：“奉告他们，家里没男人，不便利接待男客。”

人老了，爱谈古，多得七姑嘴碎，美若对外公家世知之甚详。詹家世代行医，晚清开端做南北行买卖，战祸时老太爷归天，死前担忧小儿受嫡子们欺负，特地命最信得过的大管家，也就是七姑的父亲，带着美若外公远来南边。只可惜美若外公太不争气。

他是伤重加发热的病号，靠近一天的时候只喝了一碗粥一碗药，睡醒一觉后口干难耐，只好寻到厨房。仆人家的对话他闻声大半，这才知繁华干云的华老虎，外室当今的处境竟然如此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