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已经将马车赶至路边慢行,明显是在给他们让道,阿浓定睛看了两眼,发明那些人身着朱红绣边玄色锦衣,头戴腰佩长刀,脚踏马靴,身姿笔挺,气质肃杀,瞧着像是参军中出来的。
而她的右边,一个一样风尘仆仆的男人正满脸哀伤地叹着气。看那斯文漂亮的面庞,绣有青竹的衣裳,此人便是阿浓的生身父亲——忠肃侯季文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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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里抱着一个年约四五岁,面色有些蜡黄的男孩,现在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甚么东西,左边坐着一个面庞与她有五六分类似,瞧着十四五岁的少女,正面色拘束地坐在那,手中捧了一杯热茶,一口一口地喝着。
钟婶只是随便感慨一下,很快又提及了别的,阿浓心中倒是迟迟没法安静。
“多谢。”阿浓这会儿确切有些饿了,接过那小半个饼子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不知姨母和太子表哥现在如何样了,也不知她阿谁父亲是否追上他们了,如果追上了……
只要用对了体例,死人可一定不及活人有效。
她夙来将她当作亲生女儿心疼的。
阿浓一怔,想到已经被叛军攻陷的都城与不知现在处境如何的姨母文皇后,脸上那点子浅淡的笑意一下子便没了。
这下季文浩是坐不住了,大晋眼瞅着这是要完整垮台了啊!再跟着永兴帝,别说繁华繁华,就是小命都难保,遂他与陶氏筹议了一番,决定另寻可靠之人投奔。
这中年妇人有些自来熟,自解缆开端便一向说谈笑笑的没有停过。阿浓原是不喜好旁人太喧华的,但钟婶是个有分寸的聪明人,固然话多,说的却都是一些畴前走江湖时的趣事,并不会口无遮拦随便刺探旁人私隐,惹人生厌。且她也很会看人神采,若阿浓面露疲色,便会及时收声让她歇息。
他们仿佛是在赶路,策马扬鞭,衣衫猎猎,所过之处北风劈面,碎雪四溅,令人不敢直视其锋芒。
一则安州位于南境,烽火短时候内涉及不到此处,算得上是安宁之地;二则安王权掌南境,麾下兵马强健,本身又是英勇善战之人,比永兴帝和他身边那些个酒囊饭袋看起来可靠多了;三则安王妃自来心疼季娢,早早就已经把忠肃侯府当作亲家对待,如果前去投奔,他们必定会好生相待——虽说季娢不在,这婚事是做不成了,可畴前的情分都还在不是?更何况……
虽想早些到安州,但早晨赶路不平安,阿浓并不想冒险,遂很快点头应道:“好,有劳二位安排了。”
“莫要这么客气,来,先吃个大饼垫垫肚子吧,你今儿午餐都没如何吃呢。”钟婶说着从一旁承担中拿出一个比脸还大的芝麻饼子递过来,“这是我解缆前自个儿烙的,用的是我们老钟家家传的秘方,吃起来可香了,包管与外头买来的不一样,女人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