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轿那一刻,她还在挣扎。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掌心留下一排新月印,杜云萝回过神来:“我是记得的。”
杜云萝点头,回身往莲福苑去。
杜云萝哭了一天一夜。
阿谁元月,都城里没有笑语。
这门婚事,她甘之如饴。
杜云萝心中冷哼,周氏娘家发财,靠得可不是战死的公爹丈夫,而是周家后辈争气,文采出众、誉满京华,却有人眼红,非要挑衅口舌。
而穆连潇,是定远侯宗子留下的独一的血脉。
杜云瑛感觉惊骇,杜云萝却只余气愤和恨意。
指尖拂过灵牌,冰冷彻骨。
圣旨到了杜家,谁有抵挡的本领?若杜云萝抗旨,杜家不但仅是丢人,而是丢命。
她怔在了原地,她觉得,母亲这是为了父亲和兄长的出息而舍弃了她,明显杜云瑛说,母亲定然是舍不得她去赌的,可究竟倒是……
见杜云萝没有甚么反应,杜云瑛悄悄推了推她:“怕了?这会儿怕,今后要哭!你不敢与祖父、祖母说,就去找三婶娘,让她帮你求讨情。”
永安二十五年,她成了一个孀妇。
甄氏是打了她,却也瞒着统统人跪在莲福苑里,才让这最后的摸索不了了之。
而现在,她终是明白,杜云诺的重点在“求求祖父”上头,她想让杜云萝去肇事,去和祖父祖母争论,她想让杜云萝得宠。
“这和卖了五mm有甚么辨别!”杜云瑛惊诧,“这、这……哎!”
直到母亲故去后,杜云萝才渐渐想通了很多。
她怕祖父、祖母会为了杜家的出息把她“卖”了,她怕像姐姐们说的,今后要当孀妇,她冲进了莲福苑,换来了祖父祖母的呵叱和奖惩,她哭着去处母亲求援,清晖园里,甄氏却给了她一个耳刮子。
杜云诺觉得她说的是永安十四年的事儿,连连点头道:“嫁去定远侯府,做世子夫人,瞧着是风景无穷,我们杜家长脸了,可在里头过日子的阿谁是五mm你呀!现在边陲还是不承平,世子何时会出征,谁也说不准的。到时候,他去了火线,你在都城里担惊受怕不说,万一,有个万一,这今后还如何啊?要我说呢,趁着祖父没有拿定主张,从速去求求他,以杜家的出身,王公将相的,我们不去攀那高枝,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还是很多的。都城里那么多世家公子,总有合适的,平安然安最要紧了。”
当年她也是这么说的,她受不得激将,一点就着,冲进了莲福苑。
最后,是祖父点了头,甄氏无能为力。
定远侯及宗子、三子战死边关,算上永安九年为了救父亲而战死的四子,定远侯只剩下二子这么一个儿子了。
乌黑的棺椁如盘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杜云萝想,她伤母亲太多,伤到杜云茹、杜云荻都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