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应了一声,回身出去,绕过插屏,到底是一肚子迷惑,悄悄转过来又看了一眼,而后她的眉头倏然一紧。
杜云萝喜幸亏窗边的榻子上小憩,不管春夏。
锦灵送了许妈妈出去。
嫁女儿不比娶媳妇,做爹娘的不免多考量考量。
东风尽情,微启的窗棂透入花香,阳光撒下一地班驳。
常常云萝花开的时节,只要穆连潇在府中,都会摘下一簇放着窗沿,杜云萝一展开眼睛就能瞧见。
她和当时的夏老太太普通迷惑,仿佛没有甚么事,又仿佛话里有话。
锦蕊在杜云萝的榻前蹲下,悄悄替她捶腿:“女人,石女人甚么时候夸过奴婢的花腔?奴婢如何不晓得。”
耐烦等了会儿,杜云茹便和石夫人一道来了。
锦蕊笑嘻嘻的,见锦灵出去,唇角扬了扬。
“我?我等下向石夫人存候。”杜云萝装傻道。
清爽中带了些许甜味,让人忍不住就勾起唇角,那股暖和一向留着心中,即便在穆连潇故去了五十年以后,杜云萝跪在佛堂里,还是能记起来。
水月见此,虽不信她,却也不好再问甚么。
以杜云萝的性子,这类话由一个主子来讲,就算是夏老太太跟上得脸的主子,杜云萝都会不欢畅。便是嘴上不呛,面上也会暴露来。
很久,水月从外间出去,见女人睡着,赶快蹑手蹑脚取了薄毯来。
女人哭了,一滴泪水沿着脸庞滚落,在光芒中非常晶莹闪动。
水月快步来了,道:“太太,石夫人过府了,去了莲福苑,一会就过来了。”
“去吧。”甄氏抿唇笑了一阵,吐出两个字来。
母女两人絮絮说了些琐事,甄氏有些困了,靠着引枕睡着了。
可……
杜云萝的心沉沉的,方才她又梦见了畴前。
许妈妈有些看不透了,她俄然想起早上夏老太太问杜公甫的话来。
杜云萝不好再就穆连潇的事情胶葛,干脆转了话题。
锦灵不知何意,却不搭话,清算了茶盏出去了。
那一瞬她觉得,窗沿上会有一簇紫色的云萝花。
杜云茹也来了,嗔了mm一眼,到底没说甚么。
乌黑的双眸寻不到核心,苍茫疏离,她的手抓紧了水月的手腕,嗫了嗫唇,吐出谁也听不清楚的两个字。
“女人……”水月柔声唤她。
杜云萝的身子一僵,怔怔看了水月一会儿,偏过甚扫了一眼窗沿,缓缓松开了握着水月的手。
真是老太婆,许妈妈跟了夏老太太半辈子,主子一个眼神,她也就懂了,可杜云萝呢,许妈妈还真是摸不透了。
心机转了三转,许妈妈堆了笑容,道:“老奴亲身送到了石女人手上,她看了花腔,非常欢乐,说必然会好好绣出来,给大女人添妆。”
杜云萝抿了抿唇。
甄氏能下床了,挪到了东稍间的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