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古握住书放到几案上，仍旧把苗条的手伸到她面前说道：“明晓得我看不见还把书递过来，你是诚恳的嘛？

凤古哑然发笑：“对啊。”

茱萸看着凤古那只白|皙的手踌躇了，长这么大，男人的手她只碰过刘老头的，因为长年劳作，刘老头的手上尽是老茧，气候酷寒时整只手会有细细的裂纹，摸着她手臂的时候像搓着一把粗粝沙子滑过，以是她经常避开，发觉到刘老头的不怀美意那已经是垂垂长大以后的事了，因为旧事，茱萸对男人的手一向有种莫名的恶感，以是，看着凤古的手，她在尽力节制着浑身的不舒畅。

“可我感觉九公子应当不会欢畅你教我这些的。”茱萸说道，她又不傻，燕国的人把神宫的人都抓了来，必定不是为了平常事体，就算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出云神宫里可从未曾呈现过如许轻柔委宛的乐声，神宫是庄严寂静的，就算每年都停止的四时之祭的乐声也未曾如许欢畅，何况，九公子三番五次给她换教习，定然不是为了学凤古现在弹的噪音。

直到她写完凤古才轻声道：“你会把我的手写脏。”

“我没有，仿佛你有似的。”茱萸小声抗议，干吗一副瞧不起人的口气，没有喜好的人有甚么丢人的。

眼看天垂垂热起来，燕国的夏天要到了，这期间那位苏朝歌大人来拜访过凤古两次，两人关在房里不知筹议甚么，茱萸也不甚感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苏朝歌的侍从们一并带来的夏天的衣物，柔嫩冰滑的面料，绣着暗纹，虽一概是绛紫的沉暗色彩不如何合适女孩子穿，但茱萸不挑，只要温馨就好。

事情就如许定下来了，茱萸被“分派”给了凤古，随他安设在这绚丽修建最深幽的一处院落里，凤古东厢，她住西厢，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听候调派，俱着绿衣，看起来倒是清爽。

师者为尊，茱萸虽疑虑却再也没说甚么，她揣摩着，归正九公子见怪下来的话另有凤古顶着，又不是她要学的，因而便安然，只是，等凤古教她唱“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成谖兮。”“窈窕庶女，君子好逑”之类时，茱萸不安闲了。

“你又没有喜好过甚么人，如何也胡思乱想！”神游的凤古俄然出声。

“有字不熟谙。”茱萸小声说，恐怕戳疼了凤古，毕竟提人弊端是不好的，特别凤古看起来清狷介高的，自负心必定是极强。

然后，有一天，凤古换了曲子，茱萸还是不晓得他弹的是甚么，但噪音委宛轻柔，闭眼聆听，仿佛两人喃喃低语，又仿佛拿着鹅毛轻扶人脸颊，怪怪的，但又奇特的好听，让民气里痒痒的，茱萸听得入迷，直到琴音戛但是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