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半夜梦回的时候我会恍忽，不晓得本身身处何地，不晓得本身在做甚么，不晓得如许的复仇到底有甚么意义，你说，就算复了仇我统统的家人也都活不过来，还是只剩我一个，我折腾着，图甚么呢？”凤古头朝向床里，看不到神采，声音非常飘忽。

年青的晋王满脸焦心，直直奔到凤古床边，一口一个“爱卿”，有那么几个刹时，茱萸有些恍忽，感觉本身身处晋王后宫当中，而凤古就是那位宠冠后宫的妃子。因为凤古“气若游丝面白如鬼”，晋王再担忧也不好多待，留下各种高贵补品和诸多犒赏回宫去了，他一走，凤古长长出了口气趴回床上，下人们很有眼色，齐齐退下让他静养。

“再不谈笑你一会要哭出来了，外头那些好人该觉得我不好要出殡了呢。”凤古语气轻松号召他们坐下，叮咛丫环把吴地的茶泡上一壶，再把他特地带返来的“好吃的”端给茱萸。

苏朝歌已然等在房门外，茱萸从廊下转角一转过来就瞥见了他，还是早上来时那袭大氅，神采却凝重得她很少见到，听到脚步声，苏朝歌转头，又是满面笑意，还笑话她果子汁水还留在嘴角边不晓得擦一擦，然后就用他的大袖子给她蹭了蹭，生生把红色袖子蹭出了一块儿可疑的黄色。

时候畴昔一会儿，茱萸忍不住了：“凤古先生，你是不是在想遗言啊，要不要我去拿笔墨纸砚来？”

唉，那对凤古动手的杀手如果从正面而来想必就下不去手了！

多事之秋，不，多事之冬。

就算他和苏朝歌明天筹议“首要的事”没给她听，茱萸好歹也在晋都官僚的圈子里混了两年，晓得此中的身不由己，凤古现在怕是已经不能抽身而退了，何况以凤古当年的气愤，想必也不会半途而废，现在只是受了伤一时的脆弱吧。

晋王可真能添乱。

“甚么时候了，先生另有表情谈笑。”茱萸连声音都沉重起来。

“那么，为啥我不能听？”

茱萸到的时候凤古已经下了床，加了一件墨黑的袍子，头发在发梢随便用丝带系了，都是黑的，显得脸更白，嘴唇都没有赤色似的，茱萸唠叨他，都如许了还挣扎着爬起来做甚么，让丫环搬一张炕桌奉侍喂着用了不就好了，凤古斜睨她：“我又不是残废了，不过一点皮外伤。成甚么体统。”

好吃的是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黄色生果，一端出去，整间房里都飘散着那奇特的香味，引得人馋虫大动。这么新奇的东西，这类时节，在晋都繁华之家也是个罕见吃食。

“那莫非这两个家都跟我没干系吗？”

“但是，如果你们没筹议好，将来我们两家出事，莫非他们会因为我还小放过我不问罪吗？不会吧？那我总该晓得为甚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