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惜渊低了头，半晌后又抬起来，颇不平气问道：“你想把我如何样？”

“看二嫂？”邵明渊一字一顿问，肝火垂垂晕染了双眸。

邵惜渊与邵明渊对视，最后被当场抓包的惶恐过后反而恐惧起来，语气带着惯常的挑衅：“二哥不是看到了么，我想看看二嫂。”

话音未落，他就被邵明渊拽着衣衿提起来。

灵堂前灯笼高挂，亮如白天，把那人脸上神采照得清清楚楚。

邵明渊半蹲下来，伸手把邵惜渊拽起来，与之对视。

“邵惜渊，看着我。”

不管是甚么来由，夜深人静之时，本身的亲弟弟跟做贼一样跑到灵堂里偷看亡妻，这毫不是甚么镇静的感受。

邵明渊伸手把他再次拽过来，淡淡道：“奉告母亲？”

灵堂白茫茫一片，一靠近了，就有烧纸的味道模糊传来。

邵明渊侧头，冲部属点点头。

邵明渊突然愣住脚。

邵惜渊愣了好久，抬手抹抹眼，一瘸一拐走了。

他冷静看着少年走出一段间隔，停下来转头。

连二嫂能都杀的人，当然没有甚么事做不出来的！

身后的部属跟着停下来，低声道：“将军，您看——”

他深深看幼弟一眼，统统情感尽数讳饰在寒星般的眸光里：“我不管你是甚么启事，记着，下不为例。”

邵惜渊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回身便走。

他还算是有志气，晓得夜深人静惨叫不是甚么功德，强忍着没出声。

“你——”这个年纪的少年自负心特别强，被邵明渊这么一问，邵惜渊立即涨红了脸，一向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邵明渊松开手，冷冷望着他。

那人不动，邵明渊便也不动。

少年心想：二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明天夜黑风高，他如果再硬着来，这魔头说不定会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邵惜渊一声惨叫扑倒在地，挣扎好一会儿才狼狈爬起来，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擦一边道：“邵明渊，你，你真敢打我？你不怕我奉告母亲吗——”

邵惜渊涨红了脸，愤怒去拍邵明渊的手：“你放开！邵明渊，你敢打我？”

邵明渊抬起手，表示他噤声。

邵惜渊再次被踹到地上，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屁股疼得发麻，这下子干脆起不来了。

邵明渊神情更冷了，语气却格外安静，一字一顿问道：“邵惜渊，是甚么给了你错觉，觉得我当兄长的不敢打你？”

他轻手重脚走到停放在正中的棺椁旁停下来，伸手落在棺盖上。

风吹过，装潢灵堂的红色绸花窸窣出声，火盆里有一缕黑灰打着旋飘落至邵明渊脚边。

邵明渊涓滴不睬会邵惜渊的讽刺，淡淡道：“既然不吃奶了，挨了揍还要找娘？”

邵明渊眉轻扬，凉凉地问：“邵惜渊，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