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沉默伸展开来,很久,他松开了我的脖子,问:“你要随刚才那人去寻宇文祁夜?”
“明日辰时,兰若寺外。若公主信我,带好简便行装。”
我瞳孔突然放大,无声地盯着长生。他知我震骇,心中存了无数个疑问,却只用沉默的点头化解。
语声窒断,我被他一把箍入了怀中,他的度量清寒彻骨,刹时混乱的心跳与他交叉在一起,鸦色的发丝千丝万缕地缠绕在我的眼睑眉梢,纠结在我的颈项,令我转动不得。
他轻吐出的话语含着杜若暗香,却淬着绵密毒针。我微微偏头,别过了沉瞻深切寒潭的目光,道:“你想如许与我道别?如果我死了,你当真会随我同赴天国?”
屏风以后光影动摇,俄然殿门被风吹开,吱呀作响。一道人影淡淡透射出去,我警悟地攥紧了拳头。
“我自是要去寻他。”
我感喟一声,关好了门窗往床榻而去,筹办趁天还未亮稍作憩息半晌。素色屏风之上环绕出绰约幻影,我侧过甚的刹时,被一只蓦地伸出的修削五指紧扼住了颈喉,惨白的手背上出现青筋,手掌冰冷一如锋利刀刃。
窗外暴风高文,夜雨愈下愈疾。宫灯寂灭,幽冥暗淡的室内,模糊含着杜若香气。我没有轰动酒保,摸黑走至床榻,欲换衣而寝,却见一扇梨窗被风吹开,飘进的雨点打湿了横置在旁的素色屏风。
沉瞻往外走去,却又在门口立足:“我就在门外,明日我随你同去。”
风雨凄迷,深夜寥寂。山城中老是突如其来又下不尽的雨,如同脆弱之人无根的眼泪。
“公主,将军没有死。”决计抬高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烛火在风中跳动了一下,一道金光划过我的脑海。
我久久鹄立在窗前,长生走后便没了半分睡意。蜡烛烧到了绝顶,火信燃烧的松香味垂垂散尽,余下一室杜若芳香暗自浮动。
慌乱间,我撞在了屏风上,顿时眼冒金星。长生看着我的模样,由夷要不要上前搀扶。
我今后退了几步,故作平静:“我要安息了,世子请回罢。”脚不谨慎踢到了一旁端放的木凳,我的局促悉数支出他的眼中。
“你不惊骇?”沉瞻手中力道一紧,“阿胭,偶然候我真想让你死在我的手中。”
“为何现在你每说一句保重,就像是在赶我走?阿胭,你如答应有想过我?”我影象中的沉瞻,如同潮涨潮落令人难以捉摸,就是那样一名清绝奥秘的男人,卸下狠戾外套,竟也有无措的时候。他拥着我,仿佛连声音都含着游移,这类感受实在陌生,却让我心头滑过一丝苦涩。
“公主莫怕,是我。”黑衣人昂首,我本是防备的脸上蓦地暴露了欣喜,一把拉起了他,“长生,你如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