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充满青苔的台阶之上,远远瞥见长生在在树劣等待,我几步跑上前,行至树边又放慢了脚步,扯出了丝笑意朝他而去。
晨色熹微,我穿戴整齐后踏出殿门。屋檐下挂着滴嗒雨水,天井中的新绿被一夜风雨洗过,透出碧沉朝气。始才绽放的木芙蓉落了一地堇色花瓣,燕鸣零散,六合还未从一夜酣梦中醒来。
“公主,您来了。”长生向我拱手见礼道,见我身后还跟从着两人,神情中暴露了难堪。
很久,长生开口问我:“公主,你信不信我?”
“大性命我庇护公主与世子,怕你们在益州迷路。”莲巫驭马慢悠悠地朝我踱来,马鞭向前一指,“公主,兰若寺在那边。”
沉瞻顺手牵过一匹马:“此话不如对你本身说。”说罢独自翻身上马,先行而去,“我自有分寸。”
“不管之前还是现在,有我们在这世上的一天,这胶葛就将永无尽头下去。逃?”沉瞻迫视着我,冷冷吐出二字,“休想!”
……
萧崇炎竟发觉到沉瞻来了益州,还晓得我的实在施踪。我想起他常日里一脸驯良,眼神却藏不住锋利,顿时不寒而栗。他让莲巫一介弱女子前来庇护我与沉瞻的安危,葫芦里又是卖的甚么药?
在床榻上合衣而卧,却再也睡不着。睁眼闲坐,耳朵里滴答着淅沥雨声。我取出貔貅扳指,于黑暗中悄悄摩挲。
我悄悄地打量着香囊缎面上的图底,直到两颗星宿之间泅染开淡色水渍。
寺中后院空旷,模糊听闻木鱼敲响的声音。长生摆布盘桓很久,焦炙与不安的神情尽皆支出我的眼底。我被祁夜能够尚存的动静折磨得高兴而又害怕,长生游移半晌的反应对我来讲如同煎熬。
辰时将至,带着满腹的疑问,我们一行三人调头南行。既然莲巫已知我此行的目标,我也不筹办坦白,且安然静观其变。
莲巫身着便服,及踝长发被高高束起,暴露清秀面庞。青色衣衫上刺着千瓣睡莲,与她空灵的面貌极其相称。
“吁――”我猛地一拉缰绳,骓鸣扬起前蹄,而后停下奔驰法度。
沉瞻此行瞒着世人。燕王有疾,世子正值监国关头时候。大周封国自推恩后打消世袭之例,由天子与国君共商而定。燕王早偶然朝纲,而沉瞻是否得以继位,还需圣谕钦点。现在益州出巡,天子之病来得蹊跷凶急,各派短长争夺一触即发,大家乘机而动。萧氏晓得我与沉瞻的过往,如果被人发觉他的踪迹而大做文章,定会令局势愈发奥妙严峻。
落花,碧树,白衣。沉瞻负手立在屋檐下,长发披拂,背影寂静孤清,转过身看我时无喜无怒,唯有目光直白还是。
刚强之人是如何也劝说不动的。我摆头上马,想起前次从它背上翻身坠地,心中还存不足悸。待坐稳后,我轻拍马脸,伏在它耳边道:“骓鸣,听话。我们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