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看了我半晌,很久,紧抿的薄唇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还说不肯做妒妇,那眼下对着我大喊小叫的是谁,嗯?”
他说:“太子若想复位,还得让对方暴露尾巴让皇上看到才行。”
灵犀宫汤浴暖阁里水雾环绕,白纱低垂。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往我身边走近了几分:“到底产生了甚么?”
我虽是嘴硬,却也不辩驳:“我一贯不爱猜来猜去,你便同我实话实说,我也不会怪你。”
我:“……”
他扳过我的肩膀,目光深不成测:“小黑,你在惊骇?”
我惊奇:“为甚么?”
我一愣,一阵轻风拂过我的脑门,我慎重地点了点头。
“此次返来,是我用心向萧氏放出的风声。”
“引对方脱手。”他顿了顿,说:“现下太子孤身一行呆在姑苏城中。”
他估计感觉彻夜的我举止实在吝啬得紧,一向同他别扭到现在也未曾转头瞧他一眼,竟和衣步入水中。
“阿胭……”
“看着我。”他说,语气安闲不迫,却带着不容顺从的力量,伸手将我捞出了水面。
他舀起池水为我洗濯,道:“此次返来我把太子扔在了姑苏,若提早露了风声,我便没法返来看你了。”
阿胭。
我腿因为方才的严峻,有些发麻,便试着靠在池边任由身子随水波流荡,手中握着貔貅扳指,一时候脑筋里想不起一件事来。
“我永久不会分开你,月儿。信赖我,我在这里。”
“既然你认定的人是我,我也认定了是你,为何还是有话不肯同我说?连兰绍都晓得你要返来,我呢?”
我笑:“你返来,我甚么都不晓得,以是连见到你时都这么肮脏。宇文祁夜,你是用心让尴尬吗?”
他仿佛具有无数张脸。谦恭的,桀骜的,玩世不恭的,刚毅的,无耻的,哀痛的,沉着睿智的……乃至,心狠手辣的。我清楚看着它们在我面前窜改,却一点也看不懂他。
他大手覆上我僵在他面前的手掌,将我与那枚貔貅扳指紧紧包覆于掌心,展开眼定定地望着我:“小黑,我说的话,你可愿信赖?”
“阿胭……”
“我……”我一时说不出话语。兰绍之于他,不管是有是无,我都有实足的掌控。
他走到了池边,我躲在他怀里,不肯昂首。
他有些好笑地望着我,说:“是有些热,你脸都红了。”
阿胭。
这像是一个梦,有个声音一向在我耳边轻唤:
“等一等?”他回味着我的话,一手伸过将我往池边带去,另一手揉着我发腻的头发,“你都快发霉了,再等一会儿估计头上能长出蘑菇。”
“这是甚么话?”他停了手上行动,问,“我在江南听闻你摔了马,飞书向皇上告了两天假,才快马加鞭赶了返来,不过想亲眼看看你是甚么环境。”他放动手中的楠木勺,“谁都不晓得我回了长安,不然太子在江南又会遭到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