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万隆历六年。

殿中的太学府学士早早躲到殿外去了，假装未曾瞥见，免得引火烧身。

李落一怔，昂首看着四皇子，喃喃低语道：“四哥是真要我喝了这些墨汁？”

“哼，既然玄楼说了不是成心，那就算是你偶然。”

堂上的学士战战兢兢的授完这一篇论民气便仓促分开了朝经殿，似是逃命普通。殿中世人安息半晌，接着是传授宫中礼节，授业的先朝气械恭敬，李落感觉非常无趣有趣，很有些闷气，偷了个空子溜出了朝经殿。

李落垂首不语，李玄旭冷酷一笑，扬长而去。瑜王长孙仓猝坐下，噤若寒蝉，目不斜视，就是李落也不肯多看一眼。李落暗叹一声，欣然无语。

“谢四殿下，谢四殿下。”瑜王长孙感激涕零，连宣称谢。

四皇子嘴角一动，心中晓得倘若端的逼迫李落太过，只怕万隆帝和太后那里都讨不了好果子吃，不过骑虎难下，也不肯弱了阵容，冷冷的看着李落，沉默不语。

李落心生怜悯，虽猜到四皇子此举是向着本身多些，也禁不住出言相劝道：“四哥，他是瑜王爱孙，也是我们李家属人，四哥就不要难堪他了。”

李玄奕哼了一声，看着李落，和声说道：“玄楼也是一样，父皇和太后对你期许甚高，行事要端方，方能不负了圣上恩宠。”

堂中坐着几个书童，年事不尽不异，大者不过十五六岁，小者最多不过十岁，穿着尽显华贵，俱是大甘的王子皇孙。

四皇子身边几人皆都纵声大笑起来，推波助澜，大声起哄。瑜王长孙神采突然通红，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只是面前之人是大甘天子亲子，不是本身这个式微王府的子嗣能比得上的，强忍着一口气，小小的一张脸阵青阵白，却又只能忍气吞声。

殿内上首设有一座师位，堂下有案桌九张，每张桌案前皆有三两孩童端坐，另有宫中侍从俯身候在一旁，研墨递纸。

“九殿下胸中有万卷书，想来也未几了这点笔墨。”四皇子身侧一人嘻嘻笑道。

李玄郢笑道：“我只是和他开个打趣罢了，也没筹算端的叫他喝下去。”

“先不忙言谢。”四皇子手一摆，神采转冷道，“初次来朝经殿的都要将桌上笔砚中的墨汁喝洁净，胸无点墨，岂不是辱了朝经殿的名声，谁叫你中间坐了这么一个大甘奇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事理？”

“甚么端方？还请四殿下明示。”瑜王长孙赔笑道。

李落身边的孩童便是如此，是卓城瑜王府瑜王爷的长孙，也不知破钞了多少心机，这才在朝经殿里谋了一席之地，不过只怕不了多久，这位子该是换成别人了。

四皇子一惊，赶紧说道：“大哥，你如何有空过来了？”

“好了，你们都好好读书，多听先生授业，不成无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