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封绍咧嘴一笑，因状况不佳，笑得并无平时的温润都雅：“徒弟何必心急，以徒弟的修为要杀我不过是动脱手指头罢了，便是今次算计，也全在徒弟的把握当中。倒是徒儿与洁白，一小我之将死，一个道基大损，谁敢说徒弟与凌霄前辈不是最后的赢家呢？”

“你所看到的都是你心中所想。”

“你若能叫我如愿，你死不死倒也不相干。”须弥斜着眼睛看着封绍，道：“你现在妖毒侵体，伸展丹田血脉，已是回天乏术。不过我们修行人本就是逆天而行，你要真想活，倒也不是全无体例。”

“你为何求死？”

……

“你不悔怨？”

“好。”凌霄点头的时候，一如两千年前那样。

“真有？但我宗中大能却说……”

这一声传来，幻景外的封绍不由侧目看了须弥一眼，须弥可贵没有多余刻薄的神采，他转过甚来，不轻不重的道：“你待如何？”

走着走着，大雾逐步散开，他竟看到了个熟谙的身影——那穿戴如草泽的恶劣师弟。

几句话周折下来，封绍便明白了些甚么，疑道：“那夺舍一事，竟是徒弟使出的苦肉计不成？”

须弥鄙夷的瞥了封绍一眼，道：“现在死光临头，还向我要活路？便是有，我何必多此一举，直接给你一个痛快，也免得你零琐细碎的刻苦，正全了我们师徒交谊哩。”

封绍苦笑：“徒儿晓得徒弟美意哩，只是我夺舍不成，妖毒又到了药石无医的境地，早死不早死，却不是徒弟能做主的了。”

凌霄的表情难以言说，那些惨痛的画面旖旎的画面犹在面前，他想要感遭到对方，便伸手摸了摸须弥的脸。暖和的，有生息的。真好。

看着封白夙来冷峻的面庞因折磨而层层扭曲，他除了不忍，另有烦恼，更有自责。但此时哪怕他没能夺舍成，也不敢冒然去将封白拖返来，这已不是商定不商定的题目，而是须弥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以须弥正视凌霄的程度，他若敢拖，须弥就敢让他们去做逃亡鸳鸯。

封绍没有言语了，只冷静看了数丈外处于魔阵中间。正在滚滚运转的乾坤逆转术波出无数玄色法光，不竭有精气从封白的身上漫出流入劈面盘坐的凌霄体内。当初这些东西都是凌霄慢慢慢慢，破钞了多年才渐渐渡给封白的，就是两人修为气力的差异太过。现在封白不过初初结婴，就要一次性将畴前细水长流的精血元气四物全数还归去。其中痛苦和侵害可想而知。

“现在你叫老祖白搭了力量，你说，老祖当不当杀你出气？”须弥的语气变得相称不对劲，手中的镰形魔器已仿佛本色，满盈出的杀气直冲劈面的红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