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李相公拿来鼓励我的昭烈帝，刘玄德当日败走当阳，妻离子散，本身也都性命快不保，为何必然要携民渡江？”赵玖持续正色扣问不止，竟带了一丝凛然之态。“诸葛武侯又为何要徒劳六出祁山？”

没由来的，杨沂中间下一慌，却又只能回声。

“说到王莽，我也想问，王莽半生儒家表率，又为何后半生要倒行逆施呢？”

张浚来到渡口，见到赵玖当着他的面安闲上船，倒是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扑到跟前，拽住对方手中食盒，几近是带着哭腔扣问。

“你是说会和赵元镇普通了局？”赵玖随口提到一人，倒是当日大火前去渡河传旨，成果起火后失落的赵鼎，昨日才肯定是被气愤的张俊部士卒给扣押在了下蔡城内，现在又被张太尉‘庇护’了起来。

但是，这一次毕竟还是事关严峻，杨沂中固然不敢直接劝谏，却也沿途法度迟缓，比及河边渡口后时更是借口支开闲杂人等来迟延不休，久久不肯开船……对此，赵玖一言不发，只是任由其人演出，直到雪花当中御史中丞张浚从蓝珪那边获得动静，狼狈来到渡口。

“死了。”张浚茫茫但是应，几近是脱口而出。“靖康中被俘，二圣在金营受辱，他开口喝骂金人，被粘罕割了舌头，他不能用口骂，便瞋目而视，以手相指，又被挖目断手，最后寸磔而死……”

“不过，我也能了解德远……”赵玖见到对方如此形状，反而发笑。“你们这些日子老是拿光武来鼓励我，而论到光武，想当日昆阳战前，统统人都说要放弃昆阳，唯独光武对峙不成，然后只带十三人出城去寻援兵，想来彼时也有人会问，将军为何要一意孤行？实际上我也想问问德远，你学问大，你说光武彼时为何要一意孤行呢？遵循彼时势势，退一步到襄阳不更好吗？他为甚么不肯意退呢？”

“官家！”

听到这里，想到那夜故事的张浚，手中力量几近一泄。

“另有张巡又为何要死守睢阳？楚霸王又为何宁死不肯过江东？！便是完颜阿骨打，又为何要起兵反辽？”

“若不运送大量财贿，只是派个使者犒军呢？”赵玖诘问不及。

“是臣拦住吕相公的。”张浚竭力回声道。“事到现在，以官家在这行在的权威，如果一意孤行，想做甚么事都无人可拦，而臣为御史中丞，所谓言官台谏，本就有联络宰相、天子的职责，以是才自告奋勇至此。至于臣本日这问，也是臣这几日想明白了，事情本无对错，只是要有所弃取罢了，以是臣是在替统统不懂官家的人问一问，到底为何要如此？”

“官……官家这到底是为甚么啊？”

杨沂中连连点头不及，仓促而去，却又去而复返：“官家有甚么言语要交代给张太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