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赵与愿把茶杯放在案几上,开端慷慨激昂地背诵起来:“现当代上,《楞伽经》独一三种汉文译本遗存下来,一是刘宋时阿跋陀罗所译,名曰《楞伽阿巴陀罗宝经》,共有四卷,世称‘四卷楞伽’!二是元魏时菩提流支所译,名曰《入楞伽经》,共有十卷,世称‘十卷楞伽’!三是唐朝宝叉难陀所译,名曰《大乘入楞伽经》,共有七卷,世称‘七卷楞伽’!然!这三种汉文译本,皆不能解我心中之惑也!觉远师父,我此番远来少林,几乎冻毙。方生,你倒是……”见方生不睬,悻悻地续道,“……如不能见达到摩祖师携至东土的这四卷本来,想我不但数年苦学天竺笔墨,一朝付诸东流,更须以年幼力弱之身,远涉天竺访求真经!若果然如此,实是上负玄奘法师西去求经之苦,下违达摩老祖携经东来之意啊!……觉远……师父……”赵与愿把手捂在脸上,满满铛铛一副心灰若死、哀思欲绝的模样,却偷偷从指缝里瞧觉远的神采。
觉远轻抿一口茶,缓缓答道:“上面两层以少林武经居多,另有几位师兄把守,虽不由人翻阅,只是寺外之人却须方丈允可。现在小施主只求借读佛经,也无不成。”
觉远一愣,道:“阿弥陀佛!《楞伽经》乃是佛祖在楞伽岛上说法的要旨,宣说大乘佛法,其明心见性之处,实可促使世人向善,登时成佛!小施主少待,我这就去取经来。”
觉远把水壶从铜炉上取下,斟了三盅茶端上来,随即合什道:“小施主小小年纪倒是心向佛法,实属可贵,自无不成之理。”
觉远公然是个刻薄人,一见赵与愿头上带伤,从速把二人让进藏经阁一层坐定,又找出伤药来给他涂在肿包上。
心中策画已定,开口说道:“觉远师父,多谢你的伤药,现在我已感受好多了……哦,其间就是少林寺中鼎鼎大名的藏经阁吧?实在我此次不远千里来到少林,便是为拜佛求经,为此还几乎冻毙于少林寺外,实在是好不惨痛……方生,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这么回事?”方生被他捅了一下,连连点头表示此事失实。
忽听方生叫了一声:“不对!”
方生跟这个和尚相互打了问讯,一个口称“觉远师兄”,一个答复“方生师弟”,相互见过了礼。
过不大会,听得小楼里有人过来开启门闩,跟着“吱呀”一响,一名二十多岁的秃顶和尚走出来站在门前,看上去面庞甚是驯良。
正待起家去取经籍,忽听赵与愿叫道:“且慢!觉远师父,不瞒你说,我从五岁即肇端读这部经籍,至今已读了三年之久,却仍有很多迷惑不解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