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儿不吭声了,眼中泪光一闪躺在炕上。张小虎在炕角拣起衣裳穿上,正要跳下炕去,却听小妞儿冒出来一句:“他们演大戏就是要招内里的娃子!”
成州位于大宋帝国利州西路与京西南路之间,北靠秦岭山脉的饶风岭,南接沔州及兴元府,西去阶州、西和两州,不上数百里地更可远达本日的青海省西宁市,东向凤州,倒是阔别南宋都城临安。
城南二百里地摆布的小余村,内里住着一户小小人家,连家主张大节在内不过五人罢了,可用劳力也仅三人,本年却向成州官府租种了六十亩地。
成州地北瘠薄,出城以后直至饶风岭下满是一片沙砾土石,自古以来便无火食,现在只在上面整整齐齐地搭建着几百座茅舍。出城向南有千顷沃野可供耕作,并有嘉陵江分支流过,灌溉便当。城南良田这几年颠末成州官府的大力开荒,倒也粗具范围,只是除了府兵屯垦的那数千亩地步而外,别的民田皆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漫衍其侧,尚且不成气候。
眼看明天就要开端春耕了,张大节早晨睡不着觉,手里拿上还没用过的钢钯,在月光下摸黑走上渠岸,倚着刚建好的水车坐在地下,耳入耳得车叶呀呀,水声哗哗,一颗心垂垂结壮下来,高低眼皮也打起了架。迷含混糊当中,内心还转着一个动机:谁敢来打这宝贝水车的主张,就先要了我这条老命去!
去冬以来,成州雪少雨稀,本来又是一个大旱之年,但成州官府已在客岁修成一道引沟渠,恰好离张大节的庄稼地不远,这不由得张大节不动心,正筹算咬咬牙豁出去上一年的收成不要,请催税甲头来家里吃顿饭,趁便探听一下这个取船脚究竟所需多少,没想到新年刚过,官府便派人下来筛锣布告,不但取船脚一文不收,官府还将在渠边修建一个大型水车,任凭农夫自行取水,而农夫只需承担水车的维修用度便可。
成州与沔州本来就比邻而居,汗青上又属沔州统领,故此两州相邻的很多处所也说不上应当由谁来征税,成州官府税少,因而很多两州交界之处的庄户便自称是成州人。之前沔州官府碍于燕王府的颜面,对这类事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归正也征不来多少,又何必为了官家伤了自家?现在成州空中渐有活力,征税这件事才变得有些兴趣起来。
张小虎早上起来没见到爹,只要娘在灶下繁忙,问了一声才知爹是去渠岸上了。他迷含混糊地闭上眼,又赖了一会床,直到娘连声喊他起来,这才捅了捅睡在身边的小妹,说道:“小妞儿,快起来,娘要活力了!”
这可让张大节乐翻了天!
吃晨饭的时候张大节也没返来,张大娘有些担忧,随即一想,丈夫种地的心重,怕是等不及返来用饭就直接下地了,因而叫张小虎吃过饭不忙放羊,先去给爹送饭。哪知小妞儿俄然想起来,明天在集上听人提及,比来南边沔州的官老爷派了很多差役到这边来催税,如若不缴就抓人,西边和东边好几户人家都被抓了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