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木轻拍她头一下,“别混闹,能定下这桩婚事,是你运气。那柳家在临安也是驰名的大富之家,逢夏季则开粥棚放冬衣,那柳信是柳府嫡宗子,素有才名,长得也斯文,配得起你。你若不信,他家下次来寺里做法事我让你看一看就是。”
只是不知是否陆锦错觉,她总感觉自此次返来后,虬木比畴前精力差了些。问他,他也只说是老年人觉少,再问下去,他就会说这四周没有比他更好的大夫,绝对没题目如此。
陆锦一怔,随即欢叫一声,上前夺太长剑捧在手里细看。这长剑非常奇特,剑刃细而极薄,薄至几近透明且柔嫩非常,但只要用力一抖就会变得笔挺,竟是传说中的软剑。剑脊上一面纹着一个“定”字,一边纹着一个“静”字,也不知是如何弄上去的,摸起来光滑非常却又擦不掉。
陆锦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甚么东西。当时宋人婚嫁,男女两边要先换过草贴,再换定贴,以后这件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不久就是定聘,定聘后固然不算正式结婚,但也有了法律效力,有点像当代的领了结婚证只差办酒菜的意义。也就是说,这张定贴如果送到了,陆锦这门婚事就算是定下九成九了。
可现在宋廷南渡几十年,徽宗天子本身也给金人掳走客死他乡,朝廷高低偏安一隅,不思北渡光复失地,整日里只知寻欢作乐,那里另有布衣百姓记得这开基节。倒有那常日里斯文儒雅的夫子,在这一天喝酒大哭,怀想岳飞韩世忠等大将,痛骂昏君奸臣,感念家国之悲。
陆乘风沉默半晌,挥手让二人退下。
陆锦在一旁却想到几十年后蒙前人南下,铁蹄踏遍亚欧大陆所向披靡;又想到崖山上十万宋人跳海就义,九州大地被杀的尸横遍野十室九空。一时之间满心茫然,竟想得呆住了。
正月里陆锦在云栖寺露面未几,想来想去,如果没认错人,那她能表现出“幼而庄静”的,就只要正月二十回云栖寺那一天了。当时四周人来人往尽是热烈,那里能想到此中竟有这类祸事暗藏。
虬木冷哼,“咦?你现在看到我了?我还觉得本身俄然被人用了障眼法了。”
陆行空听了这违逆般的话,张嘴就要喝斥,他平时虽谨守仆人本分,也不能容忍陆锦如许高呼她父亲的姓名,只是踌躇了一下,最后仍然忍了下来,只做充耳不闻。
虬木见状,叹道,“也算你与此剑有缘吧。你看到剑上的字了吗?”
陆锦从没想到过会有这类考语落到身上,不由得目瞪口呆,“她认错人了吧?”
陆锦劈手夺过定贴,翻开检察内里确切是陆乘风的押字,男方的名字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柳信”。她阴着脸问,“此人是谁?为何俄然提起婚事?”
陆行空道,“蜜斯不该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