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疏帘漏过烛影斑斑，庞大鎏金镂空瑞兽香炉上浮起熏烟漂渺，芬芳芳香，是好安眠的香料。

殿内沉寂无声，容妆抬眸。

容妆到膳房端回熬好的浓黑药汤，回到内殿给明宸帝服下，容妆端立在床边，悄悄看着他喝药以后甜睡畴昔。

四个宫婢出去掌灯，容妆松开吊挂金钩，一点点放下三重床幔，随即帮着宫婢点灯，边叮咛道：“皇上已经睡下了，少点一些便可。”

不远处小阁楼前的参天古树，光秃的树干与垂枝纷繁挂着皎皎素霜，株株尽是琼银碎玉。

这日骤降暴雪，远目望去，皑皑霜雪仿佛一袭遮天蔽日的素白绡巾，覆盖着连绵无尽的帝都，永焕城。

乔钺的目光逗留在容妆脸上，面无神采的冷隽清澈，可容妆透过他的双瞳只看到了冷酷与殛毙，没有她的影子，亦没有暖和。

外头的日光越来越暗，透过雕花窗布能够瞥见垂垂黑下的天空，那一弯隐在云层后的暗淡弦月。

容妆一点点走近他，低声唤道：“皇上。”

阑廷建国一百五十余年，除却高祖天子，其他三朝皆是圣主垂衣，毫无建立。

半年前，明宸帝在围场打猎时，单身追猎物，突然坠马，内伤严峻，养了好久，自打那今后，人便渐显孱羸，加上曾经南征北战，伤不在少数，体格每况愈下，时至本日已经卧床不起一月不足，沉疴日重。

阑廷，明宸二十年，腊月月朔。

“这两日可有谁来过吗？”明宸帝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问道。

直到天气式微时，雪势微歇。

容妆双手抱肩膀，风在耳边猎猎作响，没着披风，冷彻心扉的感受让她没法安静的站在原地，只得回身回到内殿，坐在桌边悄悄等候。

青金桌上的琉璃桌灯披发着暖红光芒，耀的乔钺脸上有零零散散的绯红波纹，空寂而昏黄。

容妆伸手畴昔，为他拂去雪花，边盈盈笑道：“看来三皇子来得急，连披风都未曾解下，一会儿雪化该湿了。”

她收回击缩在广袖中垂在身侧，倚栏缦然远眺，神采仿佛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出神时不经意蹙起的细眉，方泄漏了她现在的内心愁思。

“东西和应对给我筹办齐了，最好别出不对。”乔钺把玩着空茶盏，漫不经心的说着，语气仿佛暖和，可容妆听出了不成置疑与断交。

内监道了一声“是”便急仓促拜别。

龙床上昏沉的男人年逾不惑，乃阑廷第五代帝王，明宸帝乔韫泽，他二十五岁即位，现在整二十载，为人一贯尚武，乃疆场天子，在位期间励精图治，海晏河清，却令天下臣民且敬且惧。

容妆垂眸，望着覆雪的汉白玉空中，掩起庞大心境。

迈进殿内，解下披风递给一侧宫人，越太重重帘幕，进到内殿，宽广的大殿内静的鸦雀无声，容妆耳边几近能听到，那龙床上男人的微小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