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並沒有答話,她能將「黑蛟」這等怪物,從無量沼帶出來,勢必是經過大司命大人的首肯,冒著驚動村民的危險,也要將天上人剷除,他們,是勢在必行。
「粲哥哥,你沒事吧?」
「怎麼著?渾身濕成這樣?快些到裡面來」
白世常表示要兩人噤聲,隨即高聲答道:「大半夜的來我這鑄房,世常是個粗人,可沒有甚麼好酒菜能够接待啊!」
且說這于正和白世常方聊至一半,白世常隱隱覺得有人觸動了機關,此時便聽得門外一少女叩門聲急,一開門,便見著墨蝶跌跌撞撞地進來。
「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嗎?」他不知向誰說著,但空蕩蕩的林子哩,這會兒只剩八樽包圍著他的石像,和那惱人的雨聲;姚粲眼見無人答應,便右腳微踏,想從石像縫隙中鑽去,待他左腳一出,身子便如弓弦般彈了出去,就在這當會兒,石像蓦地轉了方向,他險些就朝著石矛衝了上去!
墨蝶起先聽得林中大樹應聲倾圮之聲此起彼落,心頭一驚,便又加緊了腳步;然旋即烏雲四佈,大雨而至,芳華林便得泥濘不堪、窒礙難行,墨蝶在雨中奔逃著,衣衫早已被枝椏鉤得殘破,雖聽得「嘰嘰」之聲隨雨聲消彌,她依舊不敢慢下腳步,直往鑄房奔去。
白世常和兩人望了一眼,只見墨蝶神采緊張,而于正卻是滿面猜疑,他便接著說道:「我這鑄房又破又髒,只怕除了我白某,大半夜的,可還沒有人願意待著呢!」
「白叔叔!」
就在姚粲將跨出芳華林的時候,面前俄然「咚嚨」一聲,從空中鑽出一樽石像,姚粲向後一躍,四周八方足足鑽出了八樽石像!每一樽皆手持長矛,身披甲冑,脸孔猙獰地看著他。
只見這怪物上頭,坐著一名身型嬌小的女子,面上罩著紫色的紗幔,啻暴露了蛾眉螓首,那像新月微彎的眼尾,道不盡的惹人憐愛!
「小蝶妳…」于正話還沒說完,屋外便揚起了一男人的聲音說道:「姓白的,妳是要開門迎客,還是要我自個兒進去?」
姚粲此時恰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以為還得嚴刑拷問墨峰孫女,方能得知天上人的下落;姚粲便嘲笑一聲說道:「這麼巧?天上人自動奉上門來,也好!免得我多費事」
「咳…咳,怎麼,怎麼一回事?」
姚粲奮而一躍,身子在空中一轉,掌風連劈而出,七七四十九路蝕筋腐骨手呼嘯而出;這蝕筋腐骨手所到之處,凡人肉身早已掌毒入體,不消多時便渾身潰爛,化作一灘濃血。但就是這般偏巧,今兒個他碰上的,並非肉身,而是石像!這等狠辣的手勁,卻傷不得石像分毫!姚粲不由得轉攻為躲,但不管他左閃右避,仍就是衝不出那八尊石像;常常眼見有機可乘,石像底座便悄悄位移,好似預先晓得他的去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