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苏心中腹诽，到嘴的话倒是：“如何会呢，我还觉得你会不敢来见我了呢。”

段云苏正觉奇特呢，话还没说两句呢，就把你说哭了？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吼怒，她才算是明白。

在她眼中，将军府里，能让她端庄施礼的，也就只要老夫人、老爷和那嫡出的大蜜斯了，二姨娘是个甚么玩意儿，还想让她恭恭敬敬的？真是笑话！

段常在噎住，也自知本身在理。

“去前面的亭子里坐坐吧，这将军府也没甚么都雅了。”段云苏指了指前面的听雨亭，亭子筑在荷花池中，如果在夏季，赏着这满池的新荷，倒也舒畅。

谷秋瞧着她蜜斯的神采普通，仿佛没把那两人放在心上，心中偷偷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那奴婢可有福分了，不过奴婢传闻每年夏季老夫人胃口都不好，蜜斯有别致的玩意无妨先给安乐居送去。”

段云苏在旁听了，暗道出色，说话果然是一门艺术啊。按三姨娘话中意义，这段云裳是勾引了准姐夫，只为麻雀变凤凰罢了。

“无礼？”三姨娘哼笑一声，鄙弃地瞥了二姨娘一眼，不屑地说道：“谁不是妾室，我还要跟她有礼了？”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又有几个信赖？三姨娘也没那么多顾忌，韶华逝去，老爷的宠嬖也早就不在了。现在她有儿有女，就是见不得那些惺惺作态之辈：“情投意合？大蜜斯与他曾十年婚约，当时谁不夸奖他俩天作之合呢？段云裳是甚么时候抽出的空，与曾经的准姐夫情投意合了？”

真是所谓朋友路窄，段云苏假装没瞥见，迈出去的步子一顿不顿。

“我恋慕？”段云苏好笑地回身，将脖子上的淤痕露了出来，说道：“这淤痕如何来的你最是清楚，如果有一天他又爱上了陈云裳、黄云裳……你说你又会有甚么了局？”

二姨娘一听，攥紧手中筷子，咬牙切齿道：“裳儿与楚商二情面投意合，在乎的可不是那名分职位。”

哟呵，这话说得！

一桌子的人不再作声，安温馨静地用着膳。以后，段云裳便跟着二姨娘回房说说梯己话，新半子自是陪着岳丈去了书房说话。一屋子的女眷见无戏可瞧，便踩着小碎步分开了。

段云苏抿嘴一笑，轻提裙摆下了几级门路，向着凝萃居走去。

呼呼北风又刮了过来，撩起段云苏黑长的发丝，图添了几分鬼怪。她定定地看向对方，幽幽说道：“只是阎王说了，只要黑心人，才配下天国啊。”

不等她说话，那边的段云裳就娇娇弱弱地抹起了眼泪：“相公，这都是我的错，又惹姐姐活力了。”

袁楚商与段云裳的神采微变，有些摸不准她话中的意义。在这当代，对神鬼之类的畏敬但是发自内心，敢拿它们调侃的，也就只要段云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