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感觉这话有指桑骂槐的意义，面色一变，口气不善地冲端五道：“老夫人让你说你就说，别闹得仿佛谁会为了你说实话就难堪你似的！”

无双气鼓鼓地坐在杨氏膝头，大要上看不出来甚么，不过刚才出去时老夫人撩过裙子看，两个膝盖全磕破了，手肘也是。论惨烈的程度是不如无悔，但若不谨慎留下疤来，将来两个一样不好说亲。

端五看了一眼贺氏，嗫嗫嚅嚅的不敢出声。

老夫人问：“那你想要甚么样的公道？老二媳妇，不是我说你，孩子伤都伤了，就是你争来一句报歉，她伤口也不成能立即好转，你竟然还为了这个把孩子老远的抱到跟前来，也不怕折腾得她更严峻了。”

端五这才开口道：“那灯笼做成南瓜形状，圆圆的，大抵有这么大。”边说边两手曲指相对，比了个约莫小西瓜那样的大小。

普通四岁的孩童，叙事时层次一定非常清楚，可无双身材内里住的是十六岁大女人的灵魂，天然将来龙去脉讲得明显白白。

“二弟妹，你听到了，是无悔欺负无双在先，厥后又本身不谨慎颠仆，这才撞了头，我们无双重新到尾碰都没碰过无悔一下。”杨氏道。

杨氏掩口笑道：“娘，是两千两。”

贺氏叫这话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过她嘴上仍不依不饶：“娘，这公道可不止一句报歉那么轻易，无悔受伤了，看大夫抓药和吃药膳调度补血养气的使费，都应当由打伤她的人出。”

陈妈妈怕贺氏惩罚，便用心不提害无悔跌倒的灯笼，把任务都推在无双身上。当时设法不过是无双年纪小必然解释不清楚，谁晓得这姐儿天赋异禀，神童似的把事情复原得头头是道，背后另有个目光如炬的老夫人给撑腰。

杨氏的父亲杨熙是闽浙总督，封疆大吏。论品阶，必定不如爵位传承了二百年的忠勇伯府。不过，贺家从贺氏祖父那代起便没出过甚么无能的男儿，乃至于空有爵位，在朝中权势倒是平平，换句话说，既是式微了。杨熙则是实权派。浙江自古是富庶之地，福建又与外洋各国互市，以是杨家财力也非常薄弱。且杨熙不过五十出头年纪，在宦海上恰是最好的时候，他政绩风评二者皆佳，升官只不过是时候迟早的题目。

不想她身后站着的小丫环端五“咦”了一声，又惊又喜道：“太太，是至公主送给四女人的南瓜琉璃灯。我在回廊上捡到时，发明灯座摔破了，连木头杆都被踩弯了，正焦急不晓得该如何跟四女人交代呢，本来是……”

福佑居。

老夫人坐在蝙蝠云纹黄花梨罗汉榻上，一面喝茶，一面打量两个伤痕累累的孙女儿。

事情至此，大师天然看得出谁是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