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又提到“客岁”，春晓不由微皱双眉：“客岁？客岁你们为何来此？”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将屋门紧密关上。房内此时暖意融融，坑洞中柴草噼啪作响，但四下并无人声，想起在此枉死的吴家四夫人，春晓还是不由打了个寒噤。

吴墨点了点头，转向吴砚说道：“阿砚，方才我已然烧好了热水，你去打一盆来让袁女人换衣梳洗吧。”

见春晓眼中含泪，吴墨略一思忖，回身将木箱翻开，指导着说道：“袁女人，此地甚是酷寒，我们带了很多厚重衣物，请女人过来看看吧。”

随即放下木箱，向春晓歉然说道：“阿砚年纪尚小，说话办事皆不坚固，还请女人多多包涵……”

春晓愈发骇怪：“四夫人？！那不就是你家蜜斯的姨娘了么？她，她如何会……”

思前想后，春晓凄然说道：“那位四夫人现在如何？她，她还在人间么……”

春晓听了更加难过，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涩声说道：“阿砚，不知此处可有香烛？我想给四夫人上一炷香……”

春晓四下检察了一番，皱眉问道：“吴墨兄弟，我看厨房里虽有柴锅，却并无油盐酱醋之类，莫非你们客岁在此之时，都是去村中采办现成的吃食么？”

春晓感激笑笑，看着吴砚面上刚有了些雏形的绒细髯毛，不免想起远在吉利镇的春华，垂首欣然说道：“阿砚，你现在家中可有亲人？你，你也是签了那毕生的卖身契么？”

吴砚听了向他身后看去，却见一只通体黄毛的土狗站在院门之前，吴砚微微一怔，旋即欣喜地跑上前去，将狗紧紧抱在怀中：“太好了，阿黄，你又返来啦！”

吴墨低低叹道：“我家大夫人早逝，蜜斯又是老爷与大夫人的独生女儿，是以老爷对她甚是心疼，即便率性胡为，也未曾说过半点不是……”

吴墨闻言一怔，待要推让，吴砚却鼓掌笑道：“好啊，我们既到了一处，又是同病相怜，若让我说，便干脆将那俗理都抛开了，每人只捡着本身善于的事做……”

春晓定定望着吴墨，涩然问道：“客岁，客岁倒是何人囚禁于此？她……她究竟犯了甚么罪恶？”

此中显见有些典故，春晓待要扣问，吴墨已将怀中柴火放下，上前问道：“袁女人，我看明日似要变天，你想想吃穿用度还缺些甚么，趁着时候尚早，我去村中寻些返来。”

春晓勉强笑笑，下认识地转头看看屋内，将脖颈处的毛领系得更紧了些。吴砚见状明白过来，安抚说道：“女人莫怕，我家四夫人并非死在这间房中，当日传闻她身子不好，我家蜜斯便命我们将她移到东配房去了……”

吴墨依言出门而去，春晓走到近前，望着阿黄那双圆溜溜、湿漉漉，仿佛颇通人道的乌黑眼睛，不觉也心生垂怜，向一旁为它细心梳理外相的吴砚说道：“你如何认得阿黄？它在村中可有人家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