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洄死死盯着她，氛围呆滞如胶；好久，他松开手，走到御案前捧起一叠还未修改的奏折当头往慕千雪身上砸去，恨声道：“朕自即位以来，每日阅看的奏折是这里的数倍，六部十三道，二十七省一百一十二府，朕对都了如指掌；为了这个江山，这个天下，朕支出了统统心血。可为甚么？为甚么在你，在父皇眼里，朕都不配做这个天子，为甚么？”

“公主放心，朕临时还不会要他的性命。”在表示慕千雪坐下后，东方洄接过宫人端来的茶，亲身递给她，“这茶是用采自雪山顶的雪莲花冲泡而成，入肝、脾、肾三经，有舒经活血的服从，最适合女子饮用。”

慕千雪轻声感喟，似绝望又似了然，“陛下向来都是如此心狠手辣，不留余地，难怪承帝不肯将江山交给你。”

这句话刺中东方洄心中的最痛，太阳穴上青筋突突跳着，几欲迸裂，强行按捺心中的肝火，“朕再问你一次，归顺与否？”

他俯身狠狠钳住慕千雪的下巴，阴冷的光芒如根根钢针，自他眸底穿刺而出，“真觉得朕不会杀你吗？”

慕千雪淡淡道：“陛下与太后所作所为，早已是天怒人怨，我不过是将真相说出来罢了。”

夏光兴旺光辉，穿过薄薄的窗纸照在东方洄半边脸上，明暗交叉之间，如同一阳间一半阴世，说不出的诡异。

东方洄把玩动手中的盏盖，淡然道：“那是他咎由自取，明显无才无德，却妄图帝位，如许的人，死不敷惜。”

东方洄笑意轻浅如天涯浮云，“倒也没甚么，朕只是想不明白，公主为何会挑选帮手老七，只因为他救过你性命吗？”

东方洄脸颊微微一搐，敛起唇边并不由衷的笑意，冷眸道：“公主可知本身在说甚么？”

东方洄还是第一次被人如许劈面指责，一时面色阴沉似乌云密布，一字一顿隧道：“你好大的胆量！”

“不止是百姓，就连您的手足兄弟也不例外，信王是第一个，但毫不是最后一个；如此心狠手辣，难怪承帝不肯将神机营传给你。”

慕千雪哂然轻笑，毫不包涵地戳穿他的谎话，“只怕江山一统之日，就是千雪命丧鬼域之时，又何来的重修南昭，何来的长存于世？”在东方洄阴冷的神采中，她淡然道：“陛下不必白搭心机，千雪此生，只会帮助一人，那就是睿王。”

慕千雪捡起落在地上的花朵，拂去沾在花瓣上的灰尘，淡然道：“陛下自发得刨土毁根便可永绝后患，殊不知在此之前，种子就已经飞去别处，重新生根抽芽，开出比今夏更光辉的花朵；到时候又该如何？”

慕千雪在内心感喟一声，淡然道：“是当真不薄，还是别有用心，陛下心中最是清楚不过。”

“陛下觉得，本日大周不定，本源在睿王；却不知，这统统，皆是陛下一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