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很快就会众叛亲离，难以再稳坐承德殿的位置。”说着，周宁低眉轻笑，“姜始终是老的辣，任贵妃如何狡计多端，也想不到太后您会走那一步。”

夏月忍痛稍稍侧了一些身子，“鬼神之说，向来有之，但若非要论个真假，怕是谁都没有体例。”

尹秋思忖半晌，低声道：“贵妃夙来心机周到，想必是看出了埋没这件事背后的危急；与其说是帮皇后，不如说是在帮陛下，可惜陛下并不领她这个情。”

周宁往香炉里添了一勺檀香，轻声道：“太后，我们要不要推上一把？”

慕千雪看一眼窗外落尽繁花的海棠树，雨线漫漫，打在青黄不一的叶子上，激起一层微薄的雨雾，“是否与宁寿宫有关本宫不晓得，但本宫信赖，卫太后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进犯陛下的机遇。”固然东方溯那些话令她极其心寒，可到底做不到不闻不问。

“昔日自是各式信赖，可现在……”卫太后醮一醮用上等涂金松烟墨磨成的墨汁，唇角勾画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暂缓废后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想要让天子窜改初志，无疑是痴人说梦，不然夏月何至于挨那三十杖。不过哀家倒是没想到，她竟会去替惜君求这个情。”

“启禀太后。”在宫人出去，轻声道：“平阳王妃求见。”

花蕊待要再问，慕千雪已是道：“派人持续留意承德殿那边，有甚么动肃立即来报；别的……”她神采凝冷隧道：“盯紧宁寿宫。”

“天然是太后。”周宁奉迎地说着，随即道：“太后，含章殿那边，我们要不要再添一把火，好让赵昭容闹得更凶？”

花蕊眨着一双大大的杏眼，既猎奇又惊骇，“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长得甚么样，是不是像戏里演的那样青面獠牙”

卫太后没有理睬她的话，怔怔望着窗纸上班驳的树影，思路被拉回到多年之前，幽幽道：“哀家还记得，当年哀家被先帝废入冷宫之时，就是如许的气候，秋冬瓜代，天寒露重；哀家固然勉强熬了过来，却落下一身畏寒的弊端，这么多年来，吃下的药数以斤计，却始终不见好，常常还未入冬，这宁寿宫就已经生起炭盆，烧起地龙。”

“嗯。”卫太后淡淡应了一声，跟动手腕的行动，一个个端方的字在笔下成形，串连成一句又一句的佛经。

卫太背面也不抬隧道：“如何，担忧天子窜改主张？”

“回想起来，先帝大要恭敬哀家，实则到处防备，若非当年哀家早有防备，早已与洄儿一道沦为陈氏母子刀俎下的鱼肉，伉俪至此，也真真是没成心机。”桌案上划痕道道，触目惊心，“既然先帝无情，那哀家又何必与他讲交谊，即使将大周搅得天翻地覆，哀家也要夺回帝回！”

卫太后看人向来都是极准的，慕千雪是她平生独一一次看错，也就是那一次错看，令她输掉了大半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