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她游移着抬眸。
这时,羽林军中有人瞧见了宋清欢和沈初寒,上前报给杨复。
本日去长乐宫存候,穿得不成随便,衣衫本就繁复。又兼春衫轻浮,层层叠叠流云轻纱,竟被那密密麻麻的竹枝紧紧勾住,抖了两次都没抖开。
青石板路弯弯绕绕,远处的巷子在竹林中若隐若现。有风轻拂,拂过树叶沙沙,吹皱了女子眼底的一汪春水。
宋清欢眉微动。
宋清欢一喜。
倾下身子的刹时,鼻端一向若隐若现的那股寒凉暗香,有一瞬的清楚可闻。
宋清欢心跳猛地一滞。
竟是这么轻易便能逃脱了么?
带路的羽林军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名羽林军回声出列。
苦衷重重,竟不自发驻了脚步。
“我……”宋清欢慌乱间开口,竟连“本宫”都忘了。眼角瞟到宫装一角刚巧勾到竹枝之上,忙伸手去够,“抱愧,裙摆被挂住了。”
“帝姬?”沈初寒回身望来,眉眼微弯,笑意清然。
杨复朝沈初寒行一礼,“让沈相吃惊了。”说着,朝后一招手,“来人,护送沈相出宫。”
说罢,拂袖而去。
她抿抿嘴嘴,略显难堪地笑笑,“天然……天然是说沈相风华绝代,有惊世之才。”
杨复看一眼旁侧的沈初寒。
“何解?”她歪头,眼眸忽闪。
“卑职见过舞阳帝姬,见过沈相。”
沈初寒他,究竟想要做甚么?!
沈初寒抿唇不言,只略一点头,眼底一抹看不透的流光,抬步往前。
杨复抬眼望来,收缩的眉头伸展开,吃紧领兵上前。
说着,只见平日清冷似霜的凉国丞相走到宋清欢面前,身子微弯,伸手将被勾住的裙摆解下。一阵风来,他乌黑的广大袍袖与被风曳起的裙摆缠缠绕绕,像极了天涯的舒卷流云。
沈初寒轻笑,“那帝姬感觉,传言可失实?”
抬眼,是沈初寒。
“此香,名唤清欢。”他含笑,凝睇着她的目光,炽热而柔嫩。
不消看那徽识下方的名字,宋清欢自识得此人。
杨复出身贫寒,却在短短几年就做到羽林中郎将的位置,深受聿帝正视。世人皆当他是豪门贵子的典范,唯有宋清欢,深知他并没有这么简朴。宿世,他但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谁能奉告她,究竟是她疯了?还是沈初寒疯了?
……
“杨中郎将如此行色仓促,所为何事?”宋清欢实在已猜到他的来意,却还是淡淡开了口。
面前此人,当真是她宿世熟谙的阿谁沈初寒?
宋清欢眉头一皱,眼中一抹错愕。
“阿初,你身上熏得何香,竟这般好闻?”她抬眸凝睇,巧笑倩兮。
才出林子,听得前头一阵熙攘。
“传闻替沈相带路的小寺人与沈相走失,皇上恐沈相人生地不熟,命卑职率人尽快找到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