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在打甚么主张？！

宋暄倒是听出了些许端倪，看向宋清欢，“欢儿，你同沈相见过？”

宋清欢眸色一冷，不想在沈初寒面前再度出糗，咬了咬唇，正待竭力稳住重心，俄然感觉腰间被人一扶，趁机借力站直了身材。

沈初寒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是何意？

宋清欢跟在宋暄身后，不欲多出风头，头微垂，神态自如，目不斜视地望着火线。她与宋暄都不是甚么首要人物，是以出场时并未引发甚么风头。

沈初寒都雅的星目一狭，伸出两根白净苗条的手指，语声凉凉，“帝姬说错了，是两面之缘。”

似发觉到氛围有几分奇特，再加上他们仨站在高阶下，不免会收到来往人群投来的猎奇目光，宋暄忙笑笑，看向沈初寒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沈相，我们不如先出来再说？”

宋暄松开放在宋清欢腰际的手，也跟了上去。

“抱愧。”宋暄不美意义笑笑。

但猜疑归猜疑，面上倒是不敢暴露半分马脚，微微一笑，神采如常开了口，“我与沈相前两天有过一面之缘。”

不管何时，他那张脸，总让人冷傲非常。

身后的沈初寒，着一袭墨色锦缎衣袍，袖口处绣银色镂空的夕雾花，衣衿处亦用银线滚边，精美华贵，墨发只用一支羊脂玉发簪绾住，愈显意态风骚。此时，正噙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望着宋清欢，眸中深沉如海。

宋清欢眉尖微蹙。

宋琰这个太子，未免当得也太闲适了些。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稍有不慎，便是行差踏错，可叹他竟还不自知。

宋清欢垂下视线，抬步上了白玉石阶。宋暄朝沈初寒欠欠身，也跟在宋清欢前面走了上去。

“没事，感谢你了五皇兄。”宋清欢应了，没有看沈初寒，微微提起裙摆上了高阶。

只是贰心境有几分暴躁，未免走得急了些，一不谨慎踩到前头宋清欢曳地的裙摆。宋清欢无妨，脚步一踉跄，身子不稳地朝旁倒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感觉方才沈初寒似漫不经心肠看了她这处一眼，不过看宋清漪这满脸绯红的模样，十有八九觉得方才沈初寒那一眼是看她了。

她心中蓦地一松，这才抬了头。

听到内侍的唱名，本来另有些熙攘的大殿顿时温馨了下来。

宋清欢心中警省，不动声色地转回目光，视野中呈现一双黑底缎面绣云纹靴。靴子的仆人脚步未停，很快又朝前走去。

身后候着的宫女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替她清算清算。

澹澹月华，皎皎星辉，竟不及公子一分风仪。

公然是沈初寒！

恍忽间，她回想起宿世他身披星光，踏月而来的场景。

沈初寒略一点头，对上宋暄的神情又规复清冷。

此时落日缓缓落山，殿中已燃起烛火，殿外最后一道金色光芒洒在来人身上。他一袭墨色锦袍，似感染了满袖光彩。清风缓缓入殿，拂了衣袖，却只见他长身玉立，风韵灼灼。本来，这世上竟真的有人，能有如许冷傲的气韵风仪，暗淡了满室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