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橼从外头捧着茶水出去，预备蜜斯夜里口渴，一面奉告她道：“刚三公子巡夜颠末，我闻声几个婆子与他说话呢，这三公子真是谨慎极了，白日里当差那么辛苦，回家来还不得受用，一遍一遍的巡夜。”

香橼想了想，好生道：“奴婢也信，蜜斯说甚么我都信，但是您内心必然要明白，这话等闲说不得。家里老太太不容，打一顿也罢了，在这里被人家嗤笑，谁晓得会产生甚么呢。”

扶意道：“那我也要和两心相悦的人连络，毫不等闲被‘嫁’出去。”

扶意非常欣喜，揉揉香橼的脸颊：“我们香儿真是越来越无能懂事，将来也不晓得哪家公子哥儿能有福分娶了你，真是他一家子的造化了。”

“您不会是听了甚么平话的，信觉得真吧。”香橼道，“您就信赖，那是真的？”

“女子活着，只为了许配人家，生儿育女？”扶意问。

“咦……蜜斯不害臊。”香橼冲她用力儿刮脸。

清秋阁中，扶意正筹办入寝，坐在妆台前，将丢了一只的耳坠收在匣子里。

扶意坚信不疑：“他们虽不肯写进书里传世，可老祖宗的功德不敢烧毁，太祖皇后与太宗皇后，都是女中豪杰。”

“坏东西。”扶意真羞了，来挠她痒痒。

香橼笑道：“您看，打趣起来，也说嫁人娶妻的事儿，蜜斯本也不是古怪的人。男女结成伉俪，本是天经地义嘛。”

香橼从小跟着扶意，虽没端庄读书做大学问，也识字认字能读读写写，固然好些事还没开窍，那也不是浅显小丫环能比的，起码这么多年，都是懂蜜斯心机的那小我。

扶意没应话，她现在要教得本身把那些心机都忘了，要闻声“祝镕”二字，心不动神不移，十足都忘了。

主仆俩笑成一团，扶意俄然一个激灵，止住了说：“好了，我们可别太猖獗。”

“哎呀……”香橼倒是晓得自家蜜斯脾气，劝道，“可别说这些话了，家里老太太都为这话打你几次了？也不能在这里说，叫人家闻声，觉得您离经叛道的，如何了得。”

扶意明白香橼是懂她的，可非论走到那里，如许的话都招人嫌，她也是心疼本身。

“蜜斯，话说返来，我想问问你。”香橼端庄道，“女子好好嫁人，生儿育女，与夫君恩爱白头，平平生平欢乐，如许的人生，就毫偶然义吗？”

扶意天然也好好说：“大家有大家的志向，各有各的活法。但你说的这些，不但轻易得，更是统统人都期盼的事。反过来，我想的那些事就难了。可在我们大齐，两百年多前，各省各州都有女学，朝廷提拔女官，也不是为了服侍皇后妃子，是端庄当差有功名利禄，可惜太长久了，他们乃至不肯写在史乘里叫先人晓得。”

香橼自顾自地干脆着：“过了明日，蜜斯们都要返来了，书房里又要热烈了。可说来也真奇特，二蜜斯那样金贵的出身，在家被众星捧月般宠嬖，为何成日里歪声歪气的，怕别人不晓得她不好似的，哪有如许的呢，莫非不该做出好名声，将来好许配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