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飞石看着他懒洋洋浑不吝的脸，心中实在升起了几分感佩。

“不然呐？”不返来，莫非留在宫里看杨皇后哭？

季擎在文帝朝混了大半辈子，新帝即位才巴上杨家的门路混进内阁，此人能实事，有野心，可惜就是情面油滑上拎不清。――这下好了，为了报杨家的提携之恩，说话都不会过脑筋了。

乃至因着淑太妃的交谊在，除了杨皇后所出的嫡子谢琰，天子最看重的就是谢茂。其他几个皇子，哪怕是皇宗子，在谢茂跟前都要再退一射之地。

“……说要和清溪侯关上门，好好过几天平静日子。”宫人大气不敢喘。

一向像条死狗趴在地上挨训的谢茂也霍地跳起，一把揪住头发斑白的阁臣季擎，怒骂道：“老匹夫，你说甚么？”

杨系也有阁臣在朝，立即辩驳：“林相此言差矣。信王本日携刃于玉门殿刺杀杨后胞弟，安知今后再弑何人？”

“哦，我这儿被圈了呀。你想出去也没辙。”谢茂俄然一拍大腿，欢畅地说。

衣飞石心知谢茂不好对付，此时也不扯谎，坦诚道：“都留在府外了。别的调派了两小我回青梅山。”昨夜产生了那么大的事，他当然要给衣尚予报备一二。

看着信王府里收支自如的下人们，衣飞石涓滴感受不到被圈禁的堵塞感。

看着承恩侯杨上清跪在地上惨白惨白的神采，天子的确手痒。如何就信了阿谁货！

可气愤归气愤，天子还能如何办？

杨上清这时候一句话都不能说，他只能惨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无声地请天子严惩。

――把杨靖屠人满门、勾搭守备将军杀良冒功的事掀出来，杨靖就必然会死吗？

子杀父，臣杀君，曰弑。

死的是杨上清的远亲儿子，已经请封了的世子，杨皇后的亲弟弟！这凶手换了任何一小我，杨上清都要宫门泣血，逼天子杀了凶手给儿子偿命。

来报信的宫人支吾一声，半天赋说：“……仿佛，挺欢畅的？”

谢茂进了一趟宫，杀了一个天子的亲小舅子，踹昏了一个内阁大臣，轻松镇静全须全尾地回到了信王府中。好吧，天子是命令把他圈禁了。

“昨儿跟着你那几小我呢？”谢茂俄然问。

――谢茂这是真的长得太好。看着他那张肖似淑太妃的脸，哭得眼圈红红的，明晓得他哭得假惺惺的，天子还是忍不住心软了，怒斥道：“你干的功德！朕不与你浑说，你犯下的事，自有宗正问你。来人，将信王押复书王府，圈起来！”

“你哭个屁！收声！”天子气得口不择言，玉门殿中爆了粗口。

甚么？进馋？这就给我坐实“进馋”的罪名了？季擎如遭雷击，更加不能呼吸了。

“然后……你就……返来了？”衣飞石堕入难以置信的恍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