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国……碛西……恒罗斯……”牛仁与柳紫烟听到这句话，都是不约而同有些苍茫起来。

这家香料商行的仆人，是一名粟特胡商。粟特人是唐朝对河中胡人的统称，这个民族极其善于经商，从长安到全部东西方天下，到处可见这群贩子的踪迹。

突骑施汗国本来是西突厥别部，后称雄于西域，赐与当时向中亚生长的大食以沉重打击﹐因此被阿拉伯人称之为“抵顶者”。

“想买些辛香料。”谢云微微昂首，走上前笑问道：“敢问贵店主是何国人士？”

当此之时，昭武九国既受大唐安西都护府统辖，同时也蒙受着阿拉伯帝国的侵袭。他们既是东、西两大帝国博弈中的政治弱者，却也是这个期间贸易经济上的霸主。

开元二十六年，莫贺达干立尔微特勒为黑姓可汗，都摩度立苏禄之子骨啜为吐火仙可汗，两边相互攻战。莫贺达干部抵挡不住都摩度部的打击，便遣使向碛西节度使盖嘉运求援。

碛西节度使是开元年间设立的西域节度使，下辖安西、北庭两多数护府。第一任节度使是西突厥兴昔亡可汗阿史那献，最后一任则是关陇名将盖嘉运，他在开元二十七年击败突骑施联军，从而名震天下。

石国在今塔什干一带。高宗显庆三年，唐立其地为大宛都督府。开元初年，唐庭封其君莫贺咄吐屯为石国王。开元二十七年，莫石国助唐擒获突骑施可汗吐火仙，被加封为顺义王。

而到了开元末年，因为突骑施可汗苏禄为其部下莫贺达干所杀，汗国事以分裂为黄、黑二姓部落。此中黑姓中又以莫贺达干和都摩度两部最为强大。

在谢云的眼里，粟特人就像这个期间的犹太人。他们不但占有丝绸之路的暴利，还把持着突厥、回纥、突骑施等游牧民族的贸易铸币权。从仆从贸易到香料、丝绸、药物，各种贸易活动无不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呃，你们如何了？”见牛仁与柳紫烟有些发楞，谢云微微愣了愣，这才笑道：“此战以后，大唐重新将碛西节度使分为安西四镇以及北庭伊西节度使。至此天宝十节度的格式，才完整建立下来。”

作为一个国际性的贸易市场，这里堆积着来自西域、河中、波斯、大食、东罗马各国的胡商。这些异国客商将带来的香料、药物卖给大唐，再从大唐买回珠宝、丝织品和瓷器等豪侈品。

他们的发型与波斯人一样，都是剃头齐项，且头发上还涂着一层香油。牛仁与柳紫烟闻到这股味道，都是面带鄙夷地今后退了几步，明显不屑为伍。

谢云眼睛微微一眯。石国或许是一个微不敷道的小国，可它却处于大唐与阿拉伯两大帝国的火线。在不远的将来，它将引发安西与大食之间的恒逻斯战役，从而一举窜改西域乃至中亚的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