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你们行商是假，想要重蹈石堡城的打算才是真的吧。”谢云俊美的脸庞顿时凛若冰霜。

“你们是甚么人？”谢云大声喝问道：“从那里来，到那里去？”

散货便是做买卖的意义。绥戎城是座西陲戍堡，天然没有关陇、中原那种牢固的大集市。不过幸亏处于唐蕃商道上，常日里也有很多行商来往，落脚时便在热烈处搭起一个草市，散出货色以供世人买卖。

谢云这话并非空穴来风。现在王忠嗣固然已经代替皇甫惟明的职位，但他现在身处长安。陇右、河西两镇的军务尚将来得及交代。

“如何了？”谢云伸展懒腰，霍然站起家来，拍着两人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是不是又缺钱买酒了？”

他说出“酒水”那两个字时，城墙上的驻军早已神情一动，纷繁暴露馋色。

吐谷浑行商首级的额头流下几滴汗水，尽力保持满脸笑意道：“军爷谈笑了，我们湟水吐谷浑奉的是莫贺吐浑可汗的号令。”

“军爷曲解了。”吐谷浑行商首级的唐音汉语讲的非常纯粹，眉开眼笑道：“我们是奉吐谷浑可汗的号令，前去长安西市买卖。”

谢云仓促忙忙赶到戍堡西门。当他走到西门时，轮值的唐军将士早已经是严阵以待。谢云见到第七火的兄弟已经齐齐堆积在这里，心下一阵欣喜。

城门外早已堆积着好些胡人的身影。他们大多身穿小袖胡服，脚衣小口袴，头上带着一顶白毛毡长裙帽。从大要看，的确是一副吐谷浑人的标准打扮。

这件事有它的刚巧性。放弃朝堂上的影响，陇右各镇却是以处于最高军事权力的真空期。皇甫惟明已离职，而王忠嗣尚未走顿时任，现在确切是吐蕃人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谢云对劲地点点头，这才走上前去检察那群吐谷浑行商的身影。

须知陇右各州远远比不上中原花花天下繁华。即便是陇右节度使的治所鄯州西平郡，现在也不过是两万七千多的人丁，比以本地一个大县都有所不如。

固然绥戎城的驻军有一百人，远比对方为多。但绥戎城的阵势稍较平坦，并无石堡城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时。若被吐蕃操纵特工混入城中，里应外合之下，绥戎城绝然会失守。

“秦晋，你去告诉第七火的兄弟到城门下调集。”谢云义正词严道：“然后奉告戍堡里的别的袍泽，抓紧防备。不要让吐蕃人有机可趁。”

这些吐谷浑部族，现在都甘心臣服在吐蕃人治下当赞普的顺民，乃至频频成为吐蕃侵犯唐土的前锋。若没有吐蕃人的授意，他们没事会来绥戎城这类戍堡行商散货才怪！

“但是他们仿佛是西面来的吐谷浑人！”马原侃然正色道：“吐谷浑已经灭国近百年。一部分内附我大唐，别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