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就没了。”

李政抬了下眼，看到了她微微靠过来的额头。周焱看到他的手停了下，昂首望畴昔，李政已经移开视野，后仰着弄起了天花板上的变压器，周焱举动手，跟着他的行动走。

周焱打动手电机筒，问：“看得清吗？”

“嗯，我早就走了。”

“哎甚么哎，先姑息着睡一晚，等天亮再说。”

风雨将江河拍打、混淆，卷起潮流猖獗宣泄，而江上船舶，平安悄悄，守望黑夜。

时候尚早，他没有睡意。

风雨吼怒，打在硬板纸和玻璃上，无孔不上天往里钻，船舱里可贵不闷热。

暴风嚯嚯的号令着，在狠恶的雨势下毫不逞强，俄然“簌啦啦”一声响，内里的人低叫了声，紧接着是玻璃哐当落下的碎裂声。

李政滑到第三个小屏幕，说：“盗窟机没用过？”

“睡吧。”李政也倒在了床上。

周焱点点头，把他的盗窟机还给他。

李政说：“看不清呢？”

“我没事，用不着。”

个子高也不满是功德，周焱心想。

手腕被扣住，滚烫的像珐琅杯刚注上热水，她挣了一下，那人的手攀了上去，翻开她的短袖，握住了她的肩头。

“为甚么？”

“那我睡了？”

隔着布料，周焱搭着这具坚固又湿漉的胸膛，听此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走路不看地？”

“……你手机呢？我打两个？”

硬板床往下震了下，边上多了一个热源，电筒关了，船舱又规复了黑漆漆的模样。

周焱看不见，只闻声李政往前面走了两步，她也跟着抬脚走，脚一落地，推到了空调扇，纸箱在地板上刮出一声响。

“嗯。”周焱沾到了床，一屁股坐了下来，背后是破窗户，雨水往她脖子上钻，她缩了一下。

李政收回来，抹了下扑在脸上的雨水，拣了块抹布擦了擦床板。

周焱愣了下，瞟向李政，李政正玩弄着变压器，仿佛没有兴趣听旁人煲电话。

周焱低头划了两下，安卓体系她用不惯，一根手指头点了过来，指头粗粝，留着短短的指甲，指甲边逢上有玄色污迹，是长年在船上拉缆绳装卸货色形成的。

内里的人洗完澡出来了，周焱喊了声：“我在窗户上拴了个塑料袋，没有多余的了，你那边如何办？”

周焱撇嘴。

周焱说：“那我也要走畴昔坐啊。”

周焱去沐浴了，暴风夹裹着雨水涌进船舱，李政踩上床板，按住窗户，往内里看了看。

床上的人坐了起来，翻开了手电机筒，光束照着船上的碎玻璃渣和飘来飘去的塑料袋，风雨的确是往窗户外泼出去。

李政接过，朝卫生间点了下：“你先洗。”

李政问：“如何不接？”

李政俄然问：“这两年一向没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