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藏到了一个黑漆漆的角落，一向等一向等，入眼是玄色的天下，无穷无尽的墨色望不到边，一种绝望的情感涌上心头。

“明天再走！”

李政顿住脚，转头看她。

“她丢了？”

落日横斜，炊烟袅袅。

她拖着两条腿再往船埠走，颤抖着摸脱手机，打母亲电话，被挂断，打芳芳电话，被挂断，打吴叔电话，关机。

全部船舱灰扑扑的，边角另有蜘蛛网，没甚么家具安排，空落落的，不像有人住。

李政看也没看她，自顾自地吸溜吃面。

“妈！”

周焱嚼着面，舔了下嘴唇，说：“三哥哥，你甚么时候归去？”

麻雀虽小，东西倒全，内里乃至另有一个正方形的小浴缸。周焱没毛巾没牙刷，挤了牙膏在食指上，刷了几下，洗了把脸。

一个冬瓜，两个土豆，三个洋葱。

于芳芳笑了声，说：“你妈那凶样，明天把我跟吴叔的手机都缴了。”

天花板真的低，厨房那边高一点，刚才那人喝水时是站直的。

李政转头，见那小丫头背着书包，在他背面站得笔挺，他转返来，朝后撇了下头表示：“哪跟哪儿啊，顺道捎的！逛逛走，不是要喝两盅吗。”

周焱搅着锅子道：“一点车费就好，归去我就还给舅公。”

火腿腊肉她不动，地上一堆蔬菜她也不动，翻遍整间小厨房，找到十来包挂面。没有多余的碗筷勺子，十足只要独件，这会儿正跟锅子一起躺在水池里。

“我倒但愿你是捡来的！”

十二点半，她翻开门，往内里望一眼，也不敢随便走向驾驶舱。仔谛听了听，没甚么动静，她关上门，插上梢，进了卫生间。

“不消跟我装不幸，你不是挺横的？”

“李政――”

周焱先她一步挂机。

周焱听明白了，这语气不是平平，而是毫无豪情。

他喝完水，拿起搁在灶头的毛巾，进了厕所。

吃完了，李政跟大爷似的把碗扔水池里，眼看就要走出去，周焱从速道：“三哥哥！”

周焱明显不信。

六点多，天已经亮透，他走到灶边筹办倒水，扫了眼，珐琅杯仿佛变洁净了。

周焱说：“我明天出门忘了带钱。”

周焱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走进船舱，端起汤锅，用锅铲捞来吃。

李政笑着：“喝了酒还如何开船。”

那边一样无声，半晌，才说：“周焱。”

***

“李政――”

李政跟人打了个号召，接过对方递来的烟点上，大笑着话。

“……亲戚间也不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