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绰话里话外提的是海禁之事,似是想刺探现下海禁是否有松动的迹象,杜岱倒是点头说难。海禁原是建国天子所定,后代子孙为表孝意,天然是极少有颠覆祖上所定之事的。这是其一,其二倒是,迩来本地倭寇猖獗,如果开放海禁,只怕到时更难停止。
“不消。姑息着喝也是一样。”
沈绰挑了挑眉,因又问着:“要不要让伴计给你换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来?”
倒是那日在桃园当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沈绰。
简妍定然是爱吃的,他就在想着,也不晓得本日晚餐她吃的是些甚么菜,可有吃饱?
杜岱便转头望着沈绰笑道:“凤钦这是何为?”
那人赶紧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小姓张,是敝处醉月楼的掌柜。徐侍郎和杜参议请随小人上二楼雅座,我家仆人有请。”
沈绰听了,眸色微沉,一时手中摇扇子的行动也慢了几分。
沈绰这时又唤过张掌柜过来,低声的叮咛了他一句甚么话,张掌柜的随即便低着头,垂手退出了门。
沈绰笑了笑,随即便转头问着徐仲宣:“徐侍郎,冒昧请你过来,不知你有没有感觉沈某冲犯了你?”
一色汝窑雨过天青色的茶盅,细致如玉。茶盅里是银针茶,香气狷介,茶汤碧绿。
一时槐花鸡,槐花清蒸鱼,槐花汆丸子,槐花虾仁,槐花豆腐,槐花炒鸡蛋,槐花碧玉羹等都流水价的都送了上来。最后伴计又端了一盘槐花馅的猪肉火腿包子,并着一盘热腾腾,洁白似初雪的槐花糕上来。
周元正默了半晌,随即便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听一听罢。”
世人或昂首,或转头望了畴昔。但见屏风以后不知何时坐了一人,观其身形窈窕,身姿轻巧,当是名年青女子无疑。
适逢初夏,礼部院落里的一树紫薇花开的恰好。每逢轻风至,花枝轻颤,翩若惊鸿。
一旁的杜岱此时正在问着沈绰:“凤钦,你本日如何也在这醉月楼?”
杜岱又在问着沈绰本日请的父执是哪位,沈绰倒是笑而不答,只说这位父执杜岱和徐仲宣都是熟谙的,待会晤了天然会知。
沈绰这时已是叮咛着侍立在一旁的张掌柜,让他叮咛着伴计上菜。
醉月楼位于城东,周边杨柳依依,又有一株槐树,正满树开着洁白的繁花,闪动如银。
本日与沈绰的这一番相见,到底是偶遇,还是决计为之?
当着周元正的面,徐仲宣和杜岱天然是不会推让的。一时徐仲宣便笑道:“竟不知恩师本来就是沈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位父执。”
沈绰便又低声的叮咛了下去,琴音随即一变。
周元正的面上有半晌的恍忽之色,一时都放下了手里的象牙箸,只侧耳凝神谛听着。
“好呀,兰溪,”杜岱走得很有些急,额上有精密的汗珠。这当会一见徐仲宣的面,他立时就紧走两步上前来,笑道,“我就晓得你还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