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傅冉，也没猜到李钦臣在想甚么，只道：“请徒弟无妨看看，这瓦罐中到底是甚么，好与陛下做个见证。”

是以约莫每十年，就会有一个蛇瑞在这宫中出世。

天章微微阖眼，低沉着声音终究道：“先留下吧。”

千年之前，国风民风都还粗暴时候，乃至很多圣贤大才本身就是兽，妖，异物，蛇瑞还能苟存于后宫。厥后民风突变，半兽半人日趋希少，帝王宫中一旦呈现蛇瑞，很多时候都是不见于书，直接捕杀。到现在，已成了宫中不成文的风俗?――天子多数不喜好蛇瑞，总感觉浑浊了后宫。

天章沉默半晌：“那你是晓得这东西到底是甚么了？”

这老是无可制止之事。天子以一己之力没法满足那么多美人，巨蛇就来帮手舒缓一下。

看到已经措置好，傅冉才让人点起灯。屋内灯光一亮，傅冉就看向天章，天章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脸上色彩丢脸至极。

天章咬着牙，额头到鼻子都绷紧了。

李钦臣在宫中供奉多年，好久之前就想见见蛇瑞了，可惜他十五年前传闻过一次，倒是宫中寺人悄无声气地打死了。没想到此次竟然有一条活的能让他见到。

在后宫时隐时现的巨蛇，据蓬莱考据，恰是天子的化身。

“陛下，”傅冉的声音俄然和顺恭敬，“现在该如何办，请陛下示下。”

野史上有记录的蛇瑞，可上溯到两千五百年前，第一个王朝的时候，后宫中有巨蛇现身，与宫女淫，宫女生下半蛇半人的蛇人，天子甚惊奇，命方士教养之，十年发展，十年教养，又十年幻为全人，再十年修炼灵术。因而天子纳她为妃子，生下一子。厥后这位帝子成为留名青史的复兴之帝，将王朝的边境向西推移整整五百里。

崇玄司是供奉朝廷与皇家的方士官署，内分九天，后土，四野，行川，灵云，紫微，朱丹，吉祥，清察，五行，一共十科，十科各司其职。吉祥科算得上是安逸的肥差，只需清算辨别每年从各地进贡的各式吉祥之物，遴选出真正的吉祥，再呈给宫中朱紫。

“陛下，这恰是蛇瑞。是条母蛇，约莫一岁半……尚未野蛮，不能人言。”

归去的路上，傅冉满面笑容，捉到蛇怪的过程比他想的还顺利。

苏棉领动部下，谨慎将密室内的高凹凸低的灯烛一一点亮，挂上正在披发着暖气的聚火珠。

垂着头行过礼后，李钦臣忽就到一个清澈好听还带着笑的声音道：“徒弟免礼，有劳徒弟跑这一趟了。”

当下大家目不斜视，口未几言，敏捷行动起来。四个寺人手脚敏捷清算好，将瓦罐先抬走了。另有两名侍卫与几个寺人留在原处，等着四个美人返来就看押起来。

傅冉看向他，更加感觉他肝火冲冲的模样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