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两位并无多少大志,每日逗鸟看戏,也非常得意,所谓议政也并无甚么真知灼见,不过现在也较着比平素更心不在焉。
柴嬷嬷俄然大声道:“不好!见血了!”
小曹氏照了照镜子:“好极。”
薛池站起来:“不必忧心,我来替娘化个病弱妆。”
柴嬷嬷*的道:“才进园子,便让几个婆子给掀到池子里去了!”
信娘和柴嬷嬷张大了嘴,就见小曹氏由平时鲜艳的模样,一下变得楚楚不幸。巴掌大的脸让纱布缠了三分之一去,面色惨白,双眼水光盈盈,眼角眉梢像是病了好久,又像是抽泣了好久般泛着红。
两人打扮好了,小曹氏终是对那软椅有些犯怵,让人抬了青油小轿来,一起往碧生堂去。
王安家的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只心中却突突直跳,刚才她瞥见小曹氏转头那一顷刻的眼神,阴冷冷的,让人说不出的惊骇。
小曹氏抬眼,目光从伯夫人面上扫过,并不说话。
王安家的大喊道:“快拿根长竹竿来!”
柴嬷嬷上前就拍了信娘一巴掌:“这点子事都做不好,白长了一双手,只得剁了。”
伯夫人敛眉应是:“母亲说的是。只这一回,她们也算是偶然之失。本来媳妇替莲华清算院子时就说要将这青苔铲去。伯爷只说光秃秃的,少了几分意境,便留着了。谁知这些积年的青苔,真是一点也沾不得的。”
薛池已经是手快的翻开了一边的妆盒,指尖挑了点香膏就往小曹氏面上去,看行动谙练,竟然是成竹在胸。
融伯爷转过身,微皱了眉着盯着伯夫人。
小曹氏满身湿哒哒的,脸上还沾了淤泥,又是惊魂不决不竭的挣扎,又是咳喘不断,瞧着非常狼狈。
融二老爷和融三老爷低声的议着朝中政事,因为老迈袭了伯爵,又领了廷尉的实缺,二老爷和三老爷如果不过放,要留在平城享繁华,就只能当些闲差了。不然满平城不知多少勋贵,功德还能都让一家给占了?
柴嬷嬷横了她一眼,气鼓鼓的:“大女人莫要谈笑,顾着本身便好。”
融伯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面庞,看了好一会儿才温声道:“这额上是如何了?”
柴嬷嬷也气得连声谩骂:“这贱|人竟是一进府就下了手!”
有些孩子似的天真,又带着些羞怯衰弱。
薛池拍了鼓掌上的粉,对劲的笑道:“如何?”
世人一看,小曹氏额头上被淤泥袒护,却模糊沁出一丝赤色来。
这一群人里,真正心无邪念的,还只要融伯爷了。
伯夫人坐在太夫人动手,捧着盏茶,垂着眼睑,面无神采。
薛池倒是没甚么,背面是摸着池边的石头稳着下去的,洗换一下便罢。
下头四房人齐聚,却不像平常热烈欢畅的模样。连下头几个孙辈,恰是活泼爱笑的年纪,此时也都是神情古怪的闭着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