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楼一脸懵懂,缩头缩脚往那一蹲,看着比谁都无辜,倒叫白日官说也不是,骂也不是,一时候眉峰舒展,很有些束手无策。
阎小楼本来只是有些宽裕,不想被白日官看不起,一听这话,心口却堵得发慌。也不知如何,俄然间就没有了食欲,胃里胀得很。
“盐!”
阎小楼也不挑,随便往地上一躺,躺下就着。
白日官眼神一软,眉宇间透出些许怜悯。
阎小楼蒙了老半天,直至看到不食人间炊火的师兄将大小适中的肉块洗去血水,码进大锅,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师兄非要生火,大抵就是想炖肉来着,没要饿着他。
细心想想,师兄的性子固然冷酷了些,却并非严苛之人。也就是查问他那会儿凶了一点,今后一向挺照顾他的,哪能说翻脸就翻脸?
笑嘻嘻的凑上前,阎小楼本来想跟白日官说,不消那么费事了,他这么吃就挺好的。可话到嘴边,竟然变成了决计的奉迎:“师兄,我来吧。”
只吐了半个音,满面笑容俄然一敛。阎小楼局促不安的闭上嘴,脑袋瓜往下一低,连目光都无处安设。
拨弄了两下柴火,白日官细心打量了一眼邋里肮脏、看上去与乞丐无异的少年,悄悄皱眉的同时,语气如常的来了一句:“你之前都是如何过的?”
带过一句,白日官低声道:“快吃吧。”
“师兄?!”
几经挣扎,饿慌了神的少年埋下头去,偷偷摸摸的把食品往嘴边送。
白日官却就着这个话题,反问道:“没做过饭?”
他在干甚么,不言自明。就算心急了点儿,吃相不如何都雅,也犯不着为此大动肝火吧?
避开阎小楼的视野,他大袖一扫,往锅里洒了一把藐小的红色颗粒。
阎小楼满眼诧异的看着他,实在设想不到性子淡成如许的师兄,背着师父偷吃东西,会是如何一种画面。另有就是,他师父也太缺德了吧?饭都不给吃饱!
打他出世那天起,就没用过筷子。玩弄半天,两根小棍就是不断地打斗。
锅碗瓢盆,这玩意儿有随身带着的吗?他的乾坤袋也太充裕了吧?
“嗯!”
白日官侧头看了他一眼,就着江水净了净手,起家站到一旁。
“你爹呢?”
阎小楼努了努嘴,点头道:“没有。”
煮熟的肉非常软嫩,就是没甚么滋味。
看得出,是真动气了。
“我娘一向不如何管我,几年前就失散了。”
翻出外套给少年盖上,一声感喟悄悄转过。
阎小楼一贯怯懦,哪禁得住这个?自欺欺人的干嚼了一口氛围,抬起的双手又渐渐放了下去。
两步以外,白日官正斜眼睨着他,眉头似皱非皱,眼神微冷。
“嗯?”
一大锅炖肉刚开端响边儿,阎小楼便伸手一指,孔殷道:“师兄,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