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质在一处套房内的书房里办公，这时有官吏送奏章出去了。范质随口道：“放在这里，总算批复，这几日奏章不知挤压了多少。”

李处耘鉴定：符家的女子比李圆儿得宠多了。

李处耘说罢，翻开车帘，顿时一副醉人的气象映入视线。车仗前面恰是汴水，那河水桥上车龙如来游人如织，两岸亭台楼阁，非常繁华。东风当中，那河边的杨柳绿意正浓，在潮湿的风中悄悄摇摆，婀娜的姿势仿佛美人的腰身。

“唉！”范质俄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良士呼出一口气，道：“鄙人服从。不过那些官儿看好主公，并非好事；如果大师都看好您，不管事儿本来是如何回事，起码支撑主公的人就多了。”

一个文官的腰都是弯着的，好言说道：“早就听闻李点检在关中时便好与名流交友，很有儒将之风，本日一见公然三生有幸。”

“咦……”范质道，“端慈皇后批的字？”

圆儿是他最宠嬖的女儿，外孙固然是郭家的后代，可如何着也流着一些李家的血脉……再说了，如果将来外孙做了太子，或者天子，能虐待得了娘舅家的人？

李处耘没有吭声。他嘴上不说，内心还是七上八下的，一颗心如何也安静不下来。

良士咬了咬牙：“主公……皇后或贵妃是陛下封的，皇子出世前后，可不能由人说了算。”

……酉时过后，皇城内诸衙门官吏分开皇城，就在马行街四周的殿前司衙门也是酉时下值。每当这个时候，路上车马仪仗到处可见，都城里真是出门就能见到官。

郭绍还是中级将领时，李处耘就跟随麾下了。太清楚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皇后符二妹不是重点，先帝的皇后符氏才是关头人物。

殿前司的武将李处耘等人平时和文官根基没有来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谈不到一块儿去。

李谷美意问道：“范相公不欢畅？”

“唉……”良士听罢叹了一口气。他时不时察看李处耘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道：“主私有事儿得奉告鄙人，鄙人才好为您尽分内之事。”

“这里该是天下最繁华标致的处所了。”李处耘眯着眼睛浅笑道。

良士持续小声嘀咕：“那日晨议，官家将温渝河之役的启事归结于马匹不如辽国多，是成心庇护主公，免遭大战得胜的攻讦。皇宫美人三千，官家一回东京，最早就是见贵妃（李圆儿）。这不是官家对主公圣眷的意义？”

王溥和李谷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另有此前的流言流言，传言天子和“嫂子”有甚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是真是假，李处耘不晓得，乃至谁也不晓得，因为没真凭实据，最多猜一下。本相不清楚，但李处耘猜想恐怕真有甚么事儿，比如传闻端慈皇后又被官家请出来掌管国事……给人的感受，总感觉不太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