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营中一众伤兵坐民夫的牛车到了潞州城西南边的一个名叫武讫镇的节镇。军诽谤兵大抵有四五十人,路上不竭有人死掉,只能挖个坑草草埋葬了事。伤患大多只能依托民夫顾问,军中只要一个号称郎中的人,挂了个不入流的文书郎官职,平素能够就干些誊写的事情,战时摇身一变成了医治伤兵的郎中。不管医术如何,那么多人他底子瞧不过来。镇是县一级的军事据点,普通有镇将和军队守备。但郭绍来到武讫镇,立即就被面前的气象惊呆了,这是一个镇?黄土通衢上立着一块牌坊,上面写着武讫镇三个字,这大抵是此地最有人类文明陈迹的修建。牌坊前面,残破坍塌的土墙已经有了风化的迹象,到处都是洞穴,以是粗陋的城门只是安排,更不见有站哨的士卒。远远看去,城里有很多低矮破败的屋子,有的是茅舍,大抵和窝棚差未几的修建;说是镇所,看模样和一个村庄也没多大辨别。进得镇所,沿途所见,尽是老弱妇人,青壮男丁几近未见,另有衣衫褴褛的残疾老头上来乞讨。出来交代公文的人是一个瘦子,自称是镇将、叫李得胜,但没看出来有半点武将的模样。李得胜被迫将伤兵分离安设在各处民宅当中,并强行命令每一处伤兵由四周十户人家轮番供应食品、送人顾问糊口。郭绍当然和杨、罗二人住一起,别的伤兵也各自与熟谙的人抱团。安设下来后才知,郭绍等人感觉这里像一个村庄一点都没错,除了武讫镇这个名号、这里另有一个别号叫“孀妇村”。因为武讫镇几近只要几种人:老弱病残、孀妇。河东昭义兵节度下辖诸州耐久卖力抵挡来自北汉、契丹的袭扰,向来是中原王朝的一道北方人力樊篱。此地战役频,死伤极多。一些镇兵死了或残了,依托军饷保存的家眷便落空了糊口来源,潞州幕僚府也有力持续扶养;因而那些人就会被强行迁出军事据点,另齐截个处所和一些地盘给他们自餬口路。武讫镇就是如许的处所之一。瘠薄的耕地、掉队的经济,灾荒、盗匪、兵祸横行,迁来的人大多又没有强健劳动力,人们活得相称艰巨。饶是如此,军府仍然不放过机遇将一些承担转嫁到这些磨难的人身上,养伤兵就是承担之一,军府连一颗粮食都没调过来。郭绍住的处所中间有一处茅草棚危房,内里住着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妇,眼睛瞎了瘦得皮包骨头,端赖镇民恩赐吊着一口气。没来多久就传闻她的事,丈夫和三个儿子6续死在疆场上,女儿被契丹人南下时捉进草堆里欺侮至死,现在百口就剩这么一个半身入土的老妇人。活着,本来也是如许痛苦。郭绍等每天都听到那老妇的干嚎。罗猛子看不得这等惨事,常常把本身的口粮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