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氏忙道：“不是月事，是昨夜和二妹在一起，被子没盖好，肚子有点着凉了。皇上为何俄然……”

她又幽幽说话，如在诉讨情思：“官家明白我的心么？我每天都光荣，正因为您、我才有了依托。您不晓得么，若非太祖收我为义女，让我嫁给官家，我便要削发苦修罪孽了。”

他说到这里，皱眉一皱，手按在腹部脸上俄然一黑，气味也很不顺的模样，方才还一脸笑容、转眼之间非常可骇。符氏一看忙道：“官家，你如何了？臣妾顿时找太医。”

柴荣如有所思，应当很看重她所言的“符家一大群人是周朝将帅”的究竟。

柴荣肝火冲天：“你敢违逆朕！”

符氏忙委曲道：“官家，那些都是当皇后之前的事，实在迫不得已。臣妾得官家宠嬖后，可没有做对不起官家的事……再说，太祖和官家都晓得我嫁过人的。臣妾现在已是一心忠于官家，是您给了符家那么大的繁华繁华，我内心戴德戴德，恨不得做牛做马酬谢官家的大恩大德。”

她保持着端庄得体，又带着和顺的笑意、乃至有点奉迎的笑容。官家向来不让她侍寝，正因如此，她才时不时要体贴他、奉迎他，这就像事情一样是必须做的事。

“晓得就好。”符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要我侍寝，早点说，叫我先沐浴换衣啊，把人家弄得鲜血淋淋才欢畅？刚才我如何好承诺你，宫里那么多人，我贵为官家的皇后，今后的威仪都没有了。”

天子一有发怒的迹象，实在是叫人很惊骇。符氏却还要轻咬着贝齿道：“就是身子不舒畅……皇上要降息龙体，切勿心急。”

情感也在刹时发作出来，她真想哭个痛快。无数的旧事涌上心头，淮南之役时本身要死了，柴荣立即说要续弦二妹的平静、和大臣商讨不发丧的安闲语气，每一个字每一个语气都俄然清楚起来……另有嫁给柴荣那么久了，之前想方设想奉迎他、勾引他，却被萧瑟地丢在一边，连手指头都不碰一下，她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却能放下庄严去奉迎一小我，真是犯|贱啊！

那是眼泪！她不敢流出来、只能强迫地生生往肚子里咽，此时现在如果落泪，是何意义？

符氏听罢忙展开眼睛，听得出来，天子固然没有报歉、口气却已经让步。敬酒不吃吃罚酒才不承情！她从怀里取脱手帕按住额头的伤口，泪眼婆娑道：“我早就常常劝你，不要等闲动气。你就是不听，老是改不了。”

“好了。”柴荣伸手制止她，“老弊端，肚子和腿会阵痛，看来气候要下雨。”

符氏体贴而不幸地看着他：“真的不要紧，不消找太医？”

她被柴荣强拽进一间有床的暖阁里，俄然眼睛里一酸，咬着牙才没让眼泪流出来。一股咸咸的味道生生顺着她的喉咙往肚子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