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如许,那可就糟了,蛤胶已熟,总不能当着世人的面,弃之不消吧?白瑶华心如鼓擂,硬着头皮把鸡茸渐渐地倾入高汤,同蛤胶拌匀,再撒上少量芫荽,以作装潢。
面前的人,浓眉斜飞入鬓,眼大有神,口鼻端方,边幅堂堂,任谁都不会信赖,如许面相的人,会包藏着一颗祸心。没错,这就是祝季同,只是,他以白丁之身,怎会有资格陪坐在主桌上?固然白家看重他,但本日真正做东的人是董知府,席间位次的安排,可由不得白家做主……难不成,他同兰陵王,真的干系匪浅?难不成,盗取《食汇录》的幕后主使,真的是兰陵王?!
朱修文还真就是兰陵王!怪不得那日白迆对他恭敬有加,怪不得那日白迆说她会有大造化。只是,到底是大造化,还是大灾害,现在还说不清楚呢。应和着白迆的先容,白瑶华面朝朱修文,敛衣再拜。
白瑶华想着待会儿要用心做菜,可没空防着白凤娇,因而趁机撮要求:“三叔,我头一次酒宴献技,不免心慌,不如让三mm留在厨房,与我做个照顾吧?”
白瑶华瞟了两眼,不见皇家仪仗,亦不见身着宫服的主子,看来兰陵王公然是微服出游了。
白钰领着她,行至凝翠阁门前,待丫环通报过后,白瑶华迈过门槛,走了出来,白钰则留在了门外。
此事关乎白家的出息,亦干系她的将来,白瑶华不敢草率,在送菜去主桌的途中,偷眼朝朱修文身后望去。在朱修文身后,立有两名侍从,一男一女,女的梳着高髻,额间贴有花钿,应是女官之类;男的面白不必,喉间无结,大抵是位公公。他们前者望着朱修文,后者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托盘上,但无一例外,都抿着嘴唇,显得忧心忡忡。
朱修文倒是和那日一样清冷,略略点头,就算是回应了白迆的话。
根基功踏实,耐烦充足,博得赞誉,非常普通,但白瑶华眼神扫过,却发明自从她把蛤胶取出来,朱修文的眉头就微微地皱着。固然他皱眉的幅度很轻,不留意底子看不出来,但她在职场历练多年,目光锋利,绝对不会看错。
白凤娇袖手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刚才不是还担忧我使坏么?现在你要去当众丢丑,我想使坏都没机遇了。”
朱修文的眉头,一向没有伸展开来,白瑶华也就一向存沉迷惑,直到蛤胶煮滚,连锅离火时,她方才蓦地得出答案——朱修文该不会是不喜好吃蛤胶吧?!
这一声三叔,叫得白钰内心妥妥当帖,不假思考地点了头:“依你,凤娇就留在厨房。”
她刚才做鸡茸的时候,满座的来宾已是又喝过一遍彩了,董知府对她的表示特别对劲,连叫了几声赏。但是,没有一小我发明朱修文微皱的眉头,到底是他的神采太纤细,还是她过于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