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么？”戴珺拿起一杯问她。

洗漱过后顾衍誉跟着戴珺出门，向戴文嵩敬茶。一改昔日浪荡不羁的败家模样，换了一身翠绿水绿的襦裙，瞧着倒有几分大师闺秀的意义。戴文嵩哼哼着喝了茶。究竟证明顾衍誉想要表示得靠谱就真的能靠谱起来，一口一个爹叫得，连戴文嵩那张苦大仇深的脸都松快了很多。他先前还对戴珺与她这桩婚事各式存疑，现在看来，顾衍誉畴前做男人的时候，那些不羁的模样多数是装出来唬人的，内里应当是个贤能淑德的好女人。不由更对她对劲了几分。

顾衍誉沉默了半晌，“我只是不懂，为甚么你会给我选这条路。”

没人晓得父女二人在阿谁下午还说了些甚么，只晓得顾禹柏再出来时两人嫌隙已消。顾禹柏送她上轿，感慨顿生，“戴家小子是个周君子，你嫁畴昔就好好过日子吧。”顾衍誉嘴角弯了弯，有点暗澹的意义，但她终究还是甚么都没说，悄悄应了一声好。她与戴珺这桩看起来和美的婚事是个买卖，但这话能跟谁说呢。

“喝，”顾衍誉端起另一杯来，嘴角噙着点笑意，“玉珩情愿帮我，这一杯该我敬你。”

“另有七王那边尚需从长计议……”戴珺没说完，话就被顾衍誉打断了。

顾衍誉却不答话了，晓得顾禹柏这是有下文要说。

顾禹柏点头，“也是史乘记录病死在班师回陵阳途中的郭尔佳氏。他是被杀的，亲信之臣搏命带出他怀有身孕的老婆。大模糊于市中，先人在乐临改姓为顾，这才保住了郭尔佳氏的血脉。”

第二日晨起戴珺叠好被子再塞回柜子里，割破小指往床上那块白布上划了一道。顾衍誉眼中意味不明，翘着嘴角对他笑了笑，“玉珩故意了。”

戴珺放下已空的杯子，半刻无话。从柜子里轻车熟路抱出一床被子来，铺到墙侧的软塌上，“这几日还要委曲你与我同房，起码不能让其别人看出端倪。”

“不急在这一日。折腾一天了，你要寝息么？”她问。

顾禹柏道：“只怕是还没来得及抽身就已经被卸磨杀驴了。”

顾衍誉道：“你承诺助七王，也晓得聂弘盛必然会立本身所出为太子，让七王获得能够一争皇位的力量不过为搅乱朝中一池春水。到时候时势乱了，你想要做甚么，就再没人管束于你了，是么？”

顾禹柏道：“畴前聂家是弓顿时得来的天下，未起家之时，身边也有很多与他一同打下江山的穷兄弟。待到聂家先祖初创庆国，黄袍加身了，却翻脸不认人，顾忌起了畴前旧部。”

顾衍誉道：“功高震主就该及时抽身，这个事理古已有之。”

他夙来不是好酒的人，常日里也很少人敢劝他的酒。但这一次任谁敬酒他都来者不拒，直到阳朔看不下去了，才把自家主子搀着往回拖。来宾也知他彻夜洞房花烛，不好迟误闲事，因而笑笑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