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里闭眼享用道:“这朝城送来的葡萄味道就是好,不像这里的,一个个小的还不如老子拇指大。”
慕北陵居高俯下,胸中豪气顿生,视那江水犹若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碾压之处无不昂首称臣,又似天降雄兵不成抵挡。如此气势,惹人亟待抒怀高歌。
郑逊道:“这如何使得,若郎将不嫌,部属愿将本身房间交与郎将。”
慕北陵拉来张小二,道:“你们营房这味道还真不错啊。”
邬重笑道:“表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过段时候就好了,再说阿谁甚么顾苏阳,穷酸士一个,要不是仗着祝烽火撑腰,连屁都不是。”
两盏茶时,至艮水侧,走近闻声,振聋发聩,看滚滚江水浪涛拍进,豪情再升。
刚进屋,劈面一股酸涩腥味扑鼻而来,慕北陵轻皱眉,此时本已睡下的兵士们皆起家立直,目不斜视。慕北陵扬扬手,道:“大师都早些歇息吧,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见兵士们还呆然蹙立,心感好笑,旋即故作怒声道:“听号令,都睡下。”
目光微移,看向劈面岸边,间隔虽远,却能见到如有拇指般大小的营地篝火在袅袅明灭,火光沿着江水一向伸展至老远,他道那应是夏凉雄师驻地。
慕北陵环顾四周,见白日张小二的宿舍有烛光明灭,想了想,便步行畴昔。
手指轻叩门板,有人在内里问道:“谁啊?”
慕北陵道:“张小二在吗?”
郑逊道:“艮水希奇,每日初晨时水势最大,至晌中午水势最平,静若柳池,我西夜与夏凉虽为两朝,但也有商贾来往,以是到午不时可见来往船队络绎不断,再至傍晚水势会复兴。”
慕北陵拍他脑袋,道:“甚么这里那边的,郎将和兵士住在一起又不是甚么天大的事。”
未至顶上,耳旁便传来“隆隆”水声,阵容之大,犹若吞天。他走进墙阙处,放眼望去,火线数里外,一条浑水大江自南朝北滚滚流去,波澜万丈,千斤巨浪拍击河岸,飞起水花百丈,隆隆声不断于耳,蔚为壮观。
是夜,令尹府中,邬里斜躺在榻上,吃着下人送来的御贡葡萄,身边炉上温着酒壶,邬重坐于炉边,手持一只整鸡撕咬啃食。
慕北陵奇道:“竟有此事。”暗思待到中午定要好好抚玩一番。
邬重道:“我也听人说过,不过厥后仿佛被一个叫尹磊的小子救过来了。”
入夜,校场四角点起篝火,火光涌动,将全部园地照的通亮。慕北陵立于帅旗下,昂首凝睇,但见旗号飘舞,不由很有苦楚之感。心道:“我一起东来,到这边疆之地却被霸将架空,不是他之过,倒是朝堂之争,莫不是我真要成为那些王公大臣的旌旗?非也,我便为我,欲杀我者,先杀之。”气血上涌,周身戾气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