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去。”杜若背起了杜如风身边的药箱,双眉微微一蹙,神采惨白得有些吓人,“爹,救人要紧,我不会有事的。”
农家男人本就魁伟,走在风雪当中也略显吃力,可他一转头,便瞧见杜若脚下一滑,竟跌倒在了地上,不由得更急了几分,亲手扶起了杜若,嘴巴却凉凉地嘟囔道,“杜女人,你走快些啊,娘就快不可了!”
人间有两种柳树。一种是这些宫外烟柳,悄悄而生,悄悄而死,来得自在,也走得自在。另一种,便是那宫内的宫墙柳,历经枯荣,即便是死,也只能化尘宫中,偶尔风起,也难带尘灰飞出那座樊笼。
飞雪凛冽的打在脸上,有些生疼,彻夜的雪似是下得更大了。
“本日悬壶堂都不会停业,诸位快些来檐下避避风雪,莫要减轻了病情。”裹着一袭淡青色小袄子的十五岁小女人朝着堂外的人招了招手,本来就惨白的脸现在冻得更加没有赤色。
“快去帮娘把熬好的姜汤推过来。”小女人当真地说完,忽地抬手捂住了口鼻,收回一阵狠恶的咳嗽。
她……竟会诊脉?!
“感谢杜女人。”几个病人感激地点点头,走到了檐下,不竭地搓揉着双手,让本身和缓一些。
五年前——
灞陵城中有医馆十余家,多数都在城东或者城北,西边有灵枢院在,也没有人敢去那边与灵枢院抢买卖。
阿满赶紧勒停了马车,对着冻得麻痹的双手呵了好几口热气,才忙着翻开了车帘,道:“蜜斯,这风雪实在是太大了,院主跟夫人都还在灵枢院等着你呢!本日出诊已经迟误了太多时候了,再不归去,只怕院主与夫人都要焦急死了。”
马车方才驶过两人,车厢当中便响起了阿谁清冷的声音。
风雪当中,她黛色青丝上很快便落满了雪花,衬出了一张格外冷冽的脸——清澈安静的眸子看向了杜若,她的眉心微微一蹙,便径直朝着杜若走来。
杜若一只手勾紧医箱的带子,另一只手紧紧揪着披风系在喉间的带子,小小的她走在风雪当中,就仿佛一只缩着身子行走的白叶猴,仿佛随时会被风雪卷到天上去似的。
幼女杜若从出世那日就体弱多病,经两伉俪十五年来的保养,终是有些转机。杜若性子松散,又爱医道,两伉俪更是喜好得紧,闲暇光阴便将所学一一传授,希冀着这个女儿他日能够担当他们的悬壶堂,持续济世天下。
“嗯。”杜若点点头,顺手从杜如风椅子上拿起了他的披风,裹在了身上,便跟着那名农家男人快步走出了悬壶堂。
“但是……”
“她不会有事。”
“咳咳。”
要说灵枢院是甚么处所?
“风寒侵体,小丫头,你不要命了么?”清冷的声音中微微带了些许责备,又更像是赞叹,她的目光已来到了杜若肩头挂着的阿谁药箱上,“你也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