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别哭，哥哥再也不走了，一向陪阿榆。”他握着她手，说她现在最想听的话。公然，她在睡梦里笑了，笑得那么幸运又满足。

她额头垂垂不烫了，房间里垂垂亮了，内里有丫环小厮的脚步声走动，展怀春仍然盯着面前安睡的人，直到她蹙了蹙眉，他最后亲了她手一下，恋恋不舍地松开。刚把她手放归去，她展开了眼睛。

“程杨最小，必定也死了吧？不幸啊，阿榆才多大啊，她缺德大伯占了她家的一亩地跟屋子，一天只给她吃两顿饭，现在侄子死了，他没有顾忌了，恐怕两顿饭都不给阿榆了……”

他守她到天亮，她醒了，他要跟她报歉，她或许不肯意听，那她想要甚么，他都给她。

这大抵是最后一次碰她了吧，如果她醒着，必定不肯意让她碰的。

“阿榆，别念了，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你忍忍，我送你回屋，我去请最好的郎中，你别怕啊……”她身上满是盗汗，手也没有温度，展怀春顾不得难受，仓促抹了泪，大声喊长安过来帮他把人抬到屋里。她那边伤到了，抱着背着都不好……那两小我是蠢货吗？他都表示了不准重打，如何还让她出血了？

但是,当她回身往外走，当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当她真的趴在长凳上面时，他不忍了。他赶到门前,再次问她。那一瞬他没有考虑太多，他也没偶然候考虑，只但愿她聪明一些，在看清丹桂如何待她后窜改主张，别为那些狠心操纵她的人刻苦。

他看了长安一眼。

展怀春的严峻全被自责代替，他当真地看着她，想把一肚子的悔怨惭愧说给她听。

阿榆向来没有挨过打，再碰到展怀春之前，她乃至都没有挨过罚，之前不过是苦撑。火烧火燎地疼，疼入骨骸，阿榆听不清中间的人在说甚么，仿佛又来了一小我，他们要抬她。她不想动，可她说不出话来，身材被两人抬起那刹时，腰臀不受节制往下坠，疼得她直接昏了畴昔。

梦里她还是个小孩子，大伯奉告她哥哥死了，她不敢辩驳，早晨本身缩在被窝里哭。

可他能给她任何东西，唯独给不了她最想要的却失落数年极有能够已经死了的哥哥。

她挨了打，醒来不是怪他也不是不睬他，而是求他去找她哥哥。

一会儿像泡在冷水里，一会儿又像是火烧，耳边有男人暴怒的斥责，听不清是谁。

“哥哥，你别死，我不要新衣裳了，你快点返来……”

是啊，她如何会梦到他？他对她这么坏，坏到她宁肯求观音佛祖救她离开苦海，宁肯在梦里求哥哥返来护他，也不想在挨打时求他别打了。她必然是不信他了，不信他会心软。

本来她甚么都不懂，她甚么都不懂，是傻，也是纯，但他让她晓得了甚么叫眼泪，甚么叫言而无信，甚么叫疼彻入骨。